“你竟不認得他?”左邊那個跟班激動道,“你怎麼能不認得他!”
右邊那個跟班似乎有些結巴,隻幫腔道:“就、就是,就是。”
季驚鴻不要臉道:“真奇怪,他既不是問心宗宗主單長風,又不是單宗師首徒季驚鴻,我為什麼要認得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說出那句“季驚鴻”之後,烏霜落似乎看了他一眼。
錦衣男子給了左邊那男子一個眼神:“周年年,你來說。”
周年年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是,遠哥。”
這奉承巴結的誇張動作直把何皎看得目瞪口呆。
“都給我聽清楚了!”周年年一清喉嚨,驕傲道,“站在你們面前的是此次宗門大選的魁首,孫遠,遠哥是也!”
……
“沒啦?”季驚鴻噗嗤笑出來,“魁首?他自己封的啊?”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魁首必然是我們遠哥的!”周年年怒道,“知道我們遠哥的哥哥是誰嗎!”
那個結巴的在旁邊幫腔:“就、就是。”
季驚鴻道:“誰啊?”
“我哥名孫渺。”孫遠觑着季驚鴻,“問心峰長虛長老之徒,分管外峰。”
他眉關舒展開來,不冷不熱地扯起一個笑。
“聽懂了嗎?”
問心宗有内外之分,内峰分三峰,天塹峰與問心峰除峰主外,下面還各設七十二長老,有幸被長老收為徒的弟子為内峰弟子,其餘則為外峰弟子。外峰無長老,由内峰的師兄師姐分管。
季驚鴻回憶了一下,這個長虛長老似乎分屬問心峰下。眼下師尊不在,由他暫管問心峰,這麼算來,他還是長虛長老的上頭。
想清楚了這一切,季驚鴻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聽懂了,所以呢?”
“所以——”孫遠拖腔帶調,傲慢得不可一世,“識相點,給我磕頭道歉,然後滾得遠遠的,永遠别讓我看見你。”
季驚鴻眨眨眼睛:“倘若我拒絕呢?”
“拒絕?”孫遠冷笑一聲,伸手摸向腰間的弟子劍。
“你做什麼!”何皎大聲道,“個人賽禁止殘害同門,謝師姐說過的,你要違反規定嗎!”
“什麼殘害!”周年年道,“我們遠哥不過是想與諸位切磋一番,你們不會當慫包吧?”
右邊那個跟班照常幫腔:“就是!”
孫遠擡手一指:“此樹為界,誰先将對方擊出十米之外,便算誰勝,敢不敢?”
“這根本不公平!”何皎怒道,“你身上帶着這麼多法器寶物,連衣服上都紋着護身符咒,我們怎麼和你比!”
孫遠笑起來:“不公平又如何?誰讓我哥非得給我塞那麼多寶物呢?你瞪我有什麼用,有本事讓問心峰的季朗過來給你撐腰啊。”
他身後那兩人也嘻嘻哈哈笑起來,周年年嚣張道:“如何?比不比?要是害怕現在認輸也來得及!”
“你們——”何皎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氣,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眼前陣陣發昏。
下一刻,有個身影擋在了他跟前,清亮的少年音色響起。
“十米是吧?成交。”
“無雙,你别沖動!”何皎趕緊拉住他,低聲道,“他衣服上那種符文我見過,季驚鴻自創的護身咒,能抵一回緻命攻擊,尋常人根本破不了!”
季驚鴻眨眨眼睛:“我知道呀。”
當年他随師尊一道探訪思雅宗,未成想沒控制好靈力,燒了謝飛燕一條衣裙。那娘們忒記仇,好長一段時間都以少主名義不讓自己進思雅宗。不但不讓進,還以靈化水潑他,防不勝防。為了應對此境,他便創了這種能寫在衣服上的金紋符咒,好歹能不變成落湯雞。
後來不知怎麼,傳着傳着就傳成護身咒了,讓他汗顔了好一段時間。孩童用來打鬧的東西被他們當成保命的寶貝,真是慚愧。
“行。”孫遠笑起來,“若我勝了,你們四個——”
他屈尊降貴地擡手比劃一圈,居高臨下道:“每人都得給我磕三個頭,然後滾出這個地方,永遠别出現礙我的眼。”
“沒問題。”季驚鴻爽快答應,“但倘若勝的是我,你同樣得滾出這兒,永遠别回來。”
周年年大笑:“遠哥不可能輸,你就等着下跪磕頭吧!”
“就、就是,遠、遠哥不可能輸。”
孫遠并未反駁,顯然對那兩人的奉承很受用。
何皎心急如焚,正想上前,一旁的梅梓卻止住了他。
“沒事的,别擔心。”梅梓溫聲細語,目光卻透着笃定,“鄭公子會赢的。”
季驚鴻噌一聲拔劍出鞘:“那就開始吧。”
“慢着——”孫遠拖腔帶調,“誰要和你比?”
他擡手一點,指尖恰好對準從一開始就站得遠遠的烏霜落。
“我要他,當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