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站在幽暗的教堂外,仰頭看着破敗的教堂塔尖,有一種熟悉又荒謬的感覺。
這是弗蘭卡的伊麗莎白教堂。伊麗莎白是人名,是最初為了建成這座教堂犧牲的教士。這座教堂以她的名字命名,也是弗蘭卡唯一的一座教堂。
蘭斯對這裡很熟悉,因為教堂經常會發放救濟餐,就算父母不允許,他也會偷偷來。有時候,他也會留在這裡上課。這裡的修女教士有空的時候,就會教他們讀書。
伊麗莎白教堂的面積并不大,一行人穿過前殿走到後院的時候,蘭斯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比起混亂的前殿,後院可以說是一片狼藉,好幾具屍體橫躺在地上,遍地都是血迹。蘭斯停下腳步,盯着其中一具屍體,臉色一瞬間就變得蒼白。
塞拉斯:“你認識她?”
蘭斯小臉緊繃,點了點頭:“她是負責伊麗莎白教堂的傑西卡修女。”除了修女外,其餘的人也是蘭斯認識的,他的手變得發涼,下意識緊握起來。
一名中年騎士走了過來,右手抵住左心口行禮:“閣下,炸毀的地下通道還在清理,還得再等一會。”
塞拉斯:“莫利托我告訴你,他沒事。”
中年騎士的臉色變得放松了些,低聲道:“多謝閣下。”
趁着他們說話的時候,尤金低聲和蘭斯說:“莫利審判長和他是親戚,哦,審判長就是這一次阻止伊麗莎白教堂大爆炸的人。”在來之前,塞拉斯将任務卷軸給他看過,不過,任務卷軸上隻記錄着這一次任務的目的——檢查教堂底部。
一個普通的檢查任務為什麼需要塞拉斯親自出手?
塞拉斯回頭看向他倆,尤金自動住口,蘭斯茫然地看着不說話的尤金,又看向塞拉斯。
“過來。”
他聽到塞拉斯這麼說,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們越過地上那些還在經受檢查的屍體,終于在一個小房間停了下來。這看起來像是一個窄小的忏悔室,隻擺着兩張簡陋的椅子。
“伊麗莎白教堂被邪|教徒滲透了。”塞拉斯的白手套擦過窗面,仿佛在檢查着什麼,“審判庭決定出手,剛好攔下了他們打算毀掉教堂的行為。”
蘭斯:“……那個人,是誰?”
“盧恩·紮克伯格。”
蘭斯閉上眼,他知道這個人。
“我離開弗蘭卡的路費,是他給我的。”蘭斯的聲音很輕,帶着一點茫然,“他是修女的副手。”
這麼多年來,傑西卡和盧恩兩個人是最忠誠的搭檔,蘭斯沒想過有那一天盧恩居然會成為殺了修女的兇手。
忏悔室的空間很小,隻能容納下他們兩人。有塞拉斯在這,其他人很自然就離開去其他地方了。這麼近的距離,足夠塞拉斯看到蘭斯小臉上的迷茫。
塞拉斯脫下左手的白手套,摸了摸蘭斯的小臉:“邪|教徒多是不可信。或許他們本性的确正直,可隻要信奉正神外的邪惡,終将堕落。”
年輕教士說出這話時,神情很是淡漠。
蘭斯下意識側過頭,蹭了蹭塞拉斯有點冰涼的手指,輕聲說:“那盧恩信奉的,是什麼?”
塞拉斯掐了掐蘭斯的耳根,害得他一個哆嗦,而後收回手,漫不經心地套上手套:“血祭之月。”
蘭斯的小臉不由得鼓起來。
他現在非常不喜歡這個名字。
不僅是自己在“夢”裡的事情多是與這位有關,再加上伊麗莎白教堂裡的慘劇,更讓他心裡難受。
塞拉斯揚聲:“尼爾,将那個東西拿來。”
外頭的莫特應了聲,很快送進來一個小小的鈴铛。那鈴铛是塞住口送來的,當塞拉斯取出鈴铛輕輕晃動的時候,一圈圈波紋從那響聲裡蕩出來。
那淺黃色的波紋撞擊到牆壁,又猛地反彈回來。
直到整個忏悔室都充滿了這種淺黃色的波紋,在那黃色的光芒裡,一道細弱的聲音突然出現。
那是……蘭斯瞪大了眼,盧恩的聲音。
“……神啊,我不想……”斷斷續續,聽起來像是在絕望的忏悔,“傑西卡是個好人,她一直都在支持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