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迎畫簡直被氣笑了,終于忍無可忍:“閉嘴,給我下車。”
林若水乖乖下車,站在她面前。
沈迎畫耐下性子:“跟我說,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林若水:“沒有。”
沈迎畫突然道:“是因為溫飛靜跟你的那些話嗎?”
林若水眼神閃避地移向别處,用力抿了抿唇,堅持道:“沒有。”
沈迎畫終于明白了根源,恍然大悟,眼神看着她:“說。”
林若水抿唇,躲開她的目光。
沈迎畫失去耐心,語氣涼涼道:“不說也沒關系,你們昨天晚上的談話,溫飛靜已經跟我說了,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了嗎?”
“但我不希望從别人口中聽到,我希望你自己跟我說。”
昨天晚上溫飛靜雖然沒有故意隐瞞她,但也沒有說清細節。
沈迎畫故意這樣說,是想知道林若水到底因為溫飛靜的哪句話變成現在這樣了。
沈迎畫俨然失去耐心:“要說嗎?不說我走了。”
等了幾秒,沈迎畫作勢轉身要走。
林若水擡起頭,掙紮幾秒,突然道:“對不起,小河。”
“我喜歡你。”
“不對!”她搖搖頭,又道:“我愛你。”
她盯着沈迎畫的眼睛,重複一遍:“小河,我愛你。”
“我讓你說昨天晚上的事,不是說這個……”沈迎畫是故意炸她的,卻沒料到她突然說這個,表情有片刻怔愣,随即故作輕松道,“我也喜歡你,愛你啊,是喝酒了嗎?”
“不是!”林若水猛烈打斷她,直直盯着她,帶着破罐子破摔的沖動:“不是朋友之間的愛,是戀人之間的,是我想親你抱你的那種愛。”
“我不光想這些,我還想過很多次,你沒有穿衣服的樣子。”
“沈迎畫,我不想當你朋友,我想親你,想抱你。你懂了嗎?”
沈迎畫沒說話,表情有些難懂的沉默,像是無法接受她這些話。
她突然想起什麼,強硬地拉住沈迎畫的手,證明什麼似的,疾步向前。
“你還記得上個星期你在地下倉庫看到的嗎?你不想知道我那間小倉庫裡有什麼嗎?走,我帶你去看。”
地下一層的倉庫,沈迎畫曾經發現的那個十幾平的空間,幾十幅人物油畫,密密麻麻地陳列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沈迎畫意識到了什麼,沉默地看着這些畫,手指發顫,有些不可置信地将其中一幅的防塵罩掀開。
如今終于真相大白。
畫上的人姿勢動作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在笑,有的在哭,但是都是同一個人。
半遮半掩的燈光下,肌膚裸露,引頸天鵝般,似痛似歡愉地蹙眉。
“我每次下流地肖想你一次,就畫一幅。”
她指着其中一幅,畫面上的人被欺負得落淚,隻能柔弱地伏在窗邊。
“這是上一次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我一點都不想聽,當時就想這麼做,讓你被……隻能因為愉悅而哭泣,再也說不出話來。”
“還有這個,你對溫飛靜笑的時候我快嫉妒死了……你憑什麼要對她笑啊……”
她斷斷續續,用着殉道式般的解剖,将自己卑劣的心思坦白地一幹二淨。
“我真的好嫉妒啊。”
“你能喜歡别人,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為什麼呢?”
沈迎畫一言不發地看着這些畫,眼神微斂,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指。
林若水用力擦掉眼淚:“對不起。”
“我知道我應該當你的好朋友,但是對不起,我再也做不到了……”她掩去淚意,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我喜歡你。”
她不管不顧的将這些話都說出口,毫無保留地剖白。
她感到一陣輕松,她遮遮掩掩隐藏了十幾年的秘密終于暴露在小河的眼前。
心頭重擔被移開,像是童話故事裡穿新衣的國王自欺欺人地演戲,如今終于被戳穿,秘密被坦露在陽光下,帶着幾分難堪,但是終于輕松了。
可輕松之餘,又是一陣絕望悲哀。
小河一定會覺得惡心的吧。小河認認真真把她當朋友,小河對她的感情毫無雜質、純潔無瑕,她卻抱着這樣惡心的想法,像一個令人作嘔的小偷和窺視狂。
她眼眶發紅,帶着幾分絕望和懇求看向沈迎畫,垂下頭,準備接受她未知的審判,澀聲道:“對不起。”
“我知道我這樣的做法很惡心,但是我不會打擾你的,你把我當朋友就好,隻要讓我遠遠地看着你。”
“小河,對不起……”尾音被吞沒。
沈迎畫沒說話,一把拉過她,拽着她的衣領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