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極限運動,哪怕是入門級的,也有很大的生命危險,這是個幾乎所有玩極限運動的人都會有的常識。
林若水一直小眼神偷偷看她。
沈迎畫生氣倒沒有很生氣,更多是一種無奈和後怕。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林若水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她面前。
她已經知道這件事沒什麼,但是想起來還是怕。
她好像對死亡有種深沉的恐懼,源自童年,根深蒂固地紮進她的血液裡。
聯想起前段時間林若水用餐刀将自己割傷的事情,沈迎畫:“讓我看看。”
林若水攤開手掌給她看,手掌裡的那道疤早就已經完全痊愈,隻留下一道淺淺白印。
沈迎畫沒說話,低頭看着她那道白印。
林若水順勢抓住她的手指,輕聲道:“不會這樣了。”
林若水手指指腹有一層薄繭,輕輕刮着她的手指。
……
吳楓香打電話來,明天是她的生日,讓她們回家吃飯。
正式的生日宴是在白天,不管怎樣用心操辦,朋友合作夥伴來來往往,祝福雖多,但大多并不真誠,讓這場生日宴都帶着一種令人不快的商業性質的交際。
但生日畢竟一年就這麼一回,吳楓香不想草率地過,就叫幾個女兒提前一天回家簡簡單單吃個飯就當慶祝,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個慣例。
她每次想起這件事都有點遺憾,但是感情的事又不能強求。
沈迎畫送的禮物是一幅吳姓名家的字畫,是半年前出差時無意淘來的,可遇不可求。
吳楓香笑得很真心,其實沈迎畫送什麼都好,她什麼都不缺,但是被小輩用心挂念的感覺還是讓人開心。
之前訂的那套珠寶前幾天已經快運回國了,吳楓香自然而然地想要問起之前的那個話題,但是最近似乎又沒有動靜了,是沒追到嗎?
吳楓香想問一嘴,但又覺得不好貿然提起,不想給沈迎畫壓力,感情最好還是順其自然,她作為長輩也不好插手。
她一轉眼看到坐在旁邊的林若水:“你呢?上次那個相親對象不行,前幾天有問過我,需要給你推嗎?”
雖然說是相親對象,但是吳楓香一直沒給過她壓力。
上次那個相親對象,因為林若水不接電話什麼的專門來找她告狀。
吳楓香雖然表面沒說什麼,甚至還打電話問了林若水,但心裡對那個相親對象印象跌入谷底了。
當自己還是三歲小孩嗎?沒斷奶嗎?怎麼這種事情還要家長插手?
“别,千萬别。”林若水悄悄看一眼沈迎畫,心說,我也早就找到了喜歡的人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上次那個天天問我要不要出去吃飯,怎麼,他是什麼飯桶轉世嗎?”
吳楓香覺得她的評價沒什麼問題,但是背地裡大聲蛐蛐别人太不禮貌了,看了她兩眼:“再貧嘴,你出去,我有小河和若逢兩個女兒就夠了。”
“可以啊。”林若水插了一塊水果,咬了一口,随口接過話來,“這很好辦啊,我們倆去國外結婚,領結婚證。雖然國内不承認,但是小河就是你另一個女兒了。”
“……”吳楓香立刻瞪她一眼:“說什麼胡話呢。”
林若水坐直,不說話了。拿着小叉子把果盤裡的水果嘗個遍,最後叉了塊桃子遞給沈迎畫:“你吃這個,這個好吃。”
沈迎畫沉默了幾秒,接過叉子。
脆甜,香氣很足,的确挺好吃的。
林若水突然想起什麼,主動問:“媽,你上次說不是要給小河女朋友一套珠寶嗎?”
吳楓香:“怎麼了?在樓上放着呢。”
林若水用開玩笑的口吻道:“那直接給我吧。”
吳楓香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罵道:“關你什麼事。”
她轉向沈迎畫:“小河今年的生日還是在家裡過嗎?”
一個奇妙的巧合,她們的生日都集中在八月份,吳楓香之後就是沈迎畫的沈迎畫生日了,月底是林若水的生日。
沈迎畫這邊的情況她也知道,沈父那邊早就成家,和沈迎畫平時沒什麼聯系,親緣關系淡薄。吳楓香問這句話的意思是需要她以家長的身份提前幫忙操辦準備嗎?
沈迎畫聽到這話,下意識看了眼林若水。
林若水以往都暗搓搓地打探,恨不得提前半年時間準備,要送最好的禮物,所有人都比不上的那種。
倒是今年好像很安靜,她的生日隻有半個月,但是林若水好像一直沒有提過相關話題,一句都沒有,這就很反常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沈迎畫點頭,笑道:“嗯,在家就好。”
林家的家庭關系也簡單,這頓簡簡單單的晚飯,隻有林若水和林若逢,還有沈迎畫。
林父按照慣例是不在的,兩人感情并不好,當年結婚草率,算是商業聯姻。現在說是兩人各玩各的倒也不恰當,兩人感情是有一點的,隻是不多,正正好維持一下表面的和睦溫馨。
現在這種場合吳楓香當然不想看見他,就根本沒叫他。
而吳楓香和父母的關系也并不好。
因為當年她和林父的婚姻就是吳楓香的父親一手促成的,他為了自己那個好兒子,把吳楓香草草嫁出去了。
雖然後來她和林父一起打拼,也有了點類似戰友間的感情,但是也沒法抹去這之前就是個包辦婚姻的事實。
在離開家的那天,吳楓香就發誓不可能再回去。
吳楓香說到做到,硬是這麼多年沒有聯系,也這憋着一股氣,将自己的事業也做的風風火火,去年才退下來。
也是前幾年,家裡才突然想起這麼個女兒。
或許是年老體衰,人在即将走入生命的盡頭時是會對以往做的決定産生質疑,内心的良善占據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