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竟對殿下如此無禮!”
跟在甯王身後的内侍高聲斥責道:“皇宮重地,還請雲小姐說話注意分寸!”
“我罵刺殺雲家的狗東西,你跳出來替你們家王爺喊什麼冤,難道是你家王爺派的人?”拂衣反問:“好好一個人,怎麼跟狗似的,見人就吠?”
“你!”内侍氣得面色潮紅,他恨恨地瞪着拂衣:“雲小姐,追殺之事與殿下無關,你與殿下交好多年,如今殿下一朝失勢,你竟也學着那幫子小人對殿下落井下石,這些年真是看錯你了!”
“失勢?”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拂衣已經閃身來到内侍面前,揚手給了他一巴掌:“陛下為甯王殿下的大婚挂滿整條街喜燈,如此拳拳愛護之心,滿朝上下無不感動。沒曾想你這個甯王府的内侍竟滿心怨恨,不知是何人讓你有了這種不臣不忠的心思?!”
這巴掌拂衣用了十成的力道,衆人眼睜睜看着甯王府内侍在空中劃過,重重砸在朱紅圍牆上。
為拂衣引路的内侍咽了咽口水,雲、雲小姐可真有把子力氣。
“多謝雲小姐替本王教訓這個胡言亂語的東西。”甯王知道今日這事鬧大,對自己毫無益處。
這兩年他處處小心,時時留意,不敢有半點越矩。
“臣女生性愚鈍,分辨不出他是胡言亂語,還是口出真言。”拂衣揉了揉手腕,諷笑道:“王爺也不必跟臣女解釋,是非曲直自有陛下與皇後娘娘決斷。”
她再次坐回肩辇:“皇後娘娘仁愛,臣女拜見娘娘之心如洪浪決堤,半點不想耽擱,臣女告退!”
内侍看了眼趴在地上沒有動彈的甯王府内侍,彎腰向甯王施完禮,轉身擡手:“雲小姐請。”
甯王望着遠處的肩辇,藏在袖中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
“殿下。”另一個王府内侍忿忿不平道:“沒想到雲小姐竟如此無情無義,這些年她能在京城如此嚣張跋扈,全靠有您護着。如今為了讨好新皇,又對您棄如敝履,如此兩面三刀絕情之輩,不值得您為她難過。”
甯王輕輕閉眼,恢複平日溫潤的模樣:“雲小姐如何,無需你多言,把人扶起來,本王要去給皇兄請罪。”
昭陽宮是正宮皇後居住的宮殿,先帝生前曾想讓甯王母妃搬進這裡,結果遭到不少老臣的反對,最後這座宮殿便空置下來。
現在中宮皇後入住,這座幽靜了近十年的宮殿,終于“活”了。
雲拂衣拾階而上,守在門口的宮人并沒有人讓她等候通報,直接領她進入内殿。
垂首進殿,雲拂衣不等皇後開口,便行大禮請罪:“臣女來遲,請皇後娘娘恕罪。”
“好姑娘,快快起來。”皇後讓身邊的女官扶着拂衣在椅子上落座,目光溫柔地打量着她:“三年未見,高了些,也瘦了些。”
雲拂衣沒料到皇後對她态度如此和藹,甚至顯得有些親近,她想起身回話,卻被皇後輕輕握住手:“不必拘禮,坐着說話。”
“謝娘娘。”見皇後不問她為何來遲,拂衣幹脆主動提起這個話頭,她這個人睚眦必報,怎麼能放過告狀的機會。
“得知娘娘召見,臣女不勝歡喜,今日天還未亮便起床梳妝,誰知半路遇到甯王府的内侍言語不敬,便耽擱了。”拂衣滿臉羞愧:“都怪臣女性急,竟鬧出這麼一場事來。”
皇後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聽到拂衣提及甯王,兩人似乎還發生了矛盾,便召來為拂衣引路的内侍問話。
聽到内侍說拂衣趕着來見她,不顧甯王顔面時,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在心裡默念了數遍“長嫂如母”才強行壓了回去。
後又聽到拂衣掌捆甯王府内侍,怒斥其言時,她的嘴角再次瘋狂上揚,什麼“中宮威儀”“長嫂風範”都不中用。
“臣女行事沖動,請娘娘責罰。”拂衣看着自己被皇後緊握住的手,不好掙開她的手,隻能低頭請罪。
“年輕小姑娘有幾分脾性是好事,更何況是那内侍言語失當,你忠心維護陛下,又有何錯之有?隻是……”皇後攤開拂衣的手掌,仔細看着她的手:“隻是女兒家手嫩,莫為了這等小人傷了自己的手。”
罵得好,打得也好!
待宮人奉上茶點,皇後讓身邊的女官給拂衣取來幾瓶香膏:“這些是護膚養顔的香膏,你帶回去敷手。”
“多謝皇後娘娘賞賜。”雲拂衣看着這幾瓶香膏,心下有了猜測,看來皇後娘娘對她方才的行為很滿意。
“為何不見你身邊伺候的人陪同?”皇後這才注意到拂衣是獨身前來,微微皺眉。
“陛下仁愛,娘娘賢德,臣女急着拜見娘娘,不想讓身邊伺候的人打擾臣女第一次拜見。”
皇後召見,若不是格外開恩,她哪裡敢帶其他人進宮。她是纨绔,不是不知死活的蠢貨。
最高端的纨绔,往往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