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進來的地方,零柚蹲在地上手指撚着潮濕的泥土,仔細揉搓,發現這土摸上去幹燥完全不同于表面看着的潮濕,明明剛剛還下過雨。
陸嶺見她不說話,也蹲下身問:“怎麼了?”
“土是幹的。”
陸嶺也伸長了手去摸,細看上去有些部分還裂着痕,這也是障眼法?他站起身子,環顧四周,夜色愈濃,一直籠罩着的霧似乎更濃了,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發展。
零柚拍拍手上的土,落在地上紛紛揚揚。她拉過兩人湊在一起,“霧更濃了,待一塊兒防止走失。”
慕俪子好奇問:“我們就這麼呆着不去尋找方法嗎?”
零柚沉思發現沒頭緒,轉身對着陸嶺道:“現在是在迷霧之下,簡單來講,我們一直往外圍沖就可以突破,但是此刻的情況像是在一個無底洞,被什麼東西幹擾着。”
“磁場。”陸嶺突然道。
零柚:“什麼意思?”
陸嶺張開右手,試圖抓住面前的迷霧,掌心合起卻是什麼都沒有,他看着隐入濃濃霧中的機械手,“磁場幹擾。比賽一開始我們就進入這迷霧當中,這裡的磁場就發生了變化。簡單說,就是所有的位置發生了颠倒,我們所看到的南其實是北,東是西,還有一直籠罩的迷霧肉眼看着越來越濃,其實壓根不存在。”
零柚眯着眼,怪不得,在與那異變物攻擊時它完全沒有視力影響,仍能看到十米之外的東西,這麼說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晉升雷落下之時,零柚的視野内沒有迷霧遮擋,如此說是假象?
陸嶺繼續道:“既然這一切都是反的,而這迷霧隻是個幌子,那就說明我們進來的地方其實是真正的出口。”
一句話,三人之間詭異沉默着。
零柚:“哇。”
慕俪子:“搞這種?”
陸嶺在她倆身上來回打量,想着自己也沒說錯什麼啊。
零柚歎氣:“這聯盟大學事兒真多,誰想得法子!”
還在中控室觀察着的淩蕭突然就尴尬了,輕咳了聲,繼續盯着屏幕。
陸嶺搖頭失笑:“以往單兵期末考驗都會這樣。”
慕俪子點點頭,問:“那我們現在就出去嗎?還是在裡面玩玩啊?”
零柚打了個響指,看着慕俪子笑,“小俪俪,你學壞了呀。我決定……”她突然湊近兩人,不知在嘀咕什麼。
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岩話眼皮子直跳,極小聲:“這丫頭又想什麼鬼點子了啊,不會真把這森林給炸了吧?不至于吧?”
林悟眯着眼,想了想那場面開始笑:“那肯定很壯觀。”
岩話:“……”他又杵阿幺,“要是真炸了咋辦?”
阿幺推推眼鏡,漫不經心:“能咋辦?又算不到我們頭上,怕什麼。”
慕俪子聽到零柚說完,瞪大眼眸,“還真炸了啊?”
“不炸它都對不起它給我繞這麼大彎子。”
陸嶺沉吟:“那,怎麼炸?”
慕俪子不敢置信看着陸嶺,他看着一副好學生的樣子怎麼還同謀呢?
“嘿嘿,放心,我帶了汽油。”零柚從口袋裡掏出五瓶罐裝汽油。
慕俪子:“你為什麼會帶汽油?”
“哦,我當時就是好奇這什麼東西,就放兜裡了,結果一看,是汽油,這不正好派上用場了嘛。”
行吧。
零柚眯起眼睛看着這層霧,她心中有一個懷疑。
中控室的一幫人就這麼看着屏幕裡三人東竄竄西竄竄,也不知在灑些什麼東西。淩蕭看着他們的動作,太陽穴突突直跳。
零柚率先撐着樹,抹了抹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舒服地歎了聲氣。
陸嶺走過來,兩隻手輕輕摩挲了下,問:“然後呢?”
然後就見身側的人笑眯眯盯着他,離他愈來愈近,近到他的耳朵能清楚感知到她呼吸的頻率以及溫度,偏偏那人不自知還要再湊,陸嶺慌忙往後。
零柚見他往後躲,啧了一聲,拉着他胳膊往自己前,同時,帶着他的右手拿着槍往前方樹叢中射出一擊。
耳邊似乎有什麼炸開了,火一下子蔓延開來,燒着林間樹木。
可陸嶺知道,他聽到的不是這聲音,看到的的也不是這火。
他看見的明明是煙花綻放,聽到的是煙花炸開之聲,她親到耳朵了。
零柚扯過陸嶺時沒注意力道,碰到他耳垂感知到他耳朵的冷意忙退開,卻不想這人卻呆愣住,沒忍住撲哧一聲笑。
火勢燎原,在模糊中炸出橙紅色的片片花朵,快要與那耳朵融為一色。
零柚還看着陸嶺,輕笑:“陸少将,這麼純情啊?”
陸嶺眨眨眼睛,帶着她往出口方向走,不發一言。
零柚臉上止不住地笑,挽着慕俪子一起走。
身前是還在神秘迷霧中的出口,籠着一層紗。
身側是一起并肩作戰的隊友。
身後是漫漫煙火。
人生大抵如此。
一跨過那檻,視野完全開闊。慕俪子嗅了嗅空氣,“啊,終于沒有那潮濕的感覺了,我身子在裡面都被泡發了。”
零柚還挽着她,笑:“泡軟了都無所謂,反正得第一了。”
再往前走,所有畫面完全消失,零柚睜開眼,晃了晃神,從模拟艙中走出來。
她伸了伸懶腰,見兩人都出來了,揮了揮手,“我要回去補個覺,誰也不要來找我。”說完往訓練大樓外走,她半個身子都出去了,想到了什麼,又重新扭過頭來:“陸嶺,别忘了明天去吃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