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大驚:“那哪能!男女授受不親,你峰哥我又不是京城裡那些公子哥,再說了我以後可是要常在書院,要什麼丫鬟伺候?
我是怕你在府裡呆着無趣,給你找個人作伴嗎?”
“你就不怕她心懷鬼胎,在府中對你妹妹不利?”
聞言,程鋒仿佛聽了天方夜譚,道:“阿墨妹妹,旁人不知道你本事,我還不能不知道?别說這姑娘隻是個弱女子,就是十個她加起來都不是你的對手。”
程墨白了他一眼:“難怪你這麼好騙。”
程鋒聽了程墨的嘀咕,撓了撓頭:“總之我先帶他們進去了,這姑娘就交給你了!”
說完忙不疊的招呼人入内,深怕慢一秒這姑娘就要被她塞給他當丫鬟。
很快,門前隻剩下她和低頭裝乖的韓藜。
程墨不客氣道:“我與韓小姐應該早就說明白了,我救你是受命之舉,你我已經兩清。”
韓藜點頭:“我知道。我知程姑娘你不喜我。”
程墨一噎,她倒也沒想表現的這麼明顯。
“我父親作惡多端,令人憎惡。無論此事是否與我有關,我都逃不脫是韓家出身的事實。程姑娘對我不喜也是應該。”
程墨也不喜拐彎抹角:“不錯,我對韓家不喜,對你也确有遷怒,你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互不打擾。”
“我本不想再打擾姑娘,隻是崔主事剛給了我個新任務,需得借助姑娘方能行事。”
程墨盯着她看了一會,卻并未問詢是何任務。
荷燈的任務大多保密,哪怕她們都是荷燈中人,沒有需要韓藜也不會告訴她。
可既然是荷燈的任務,程墨便是不相幫也不會刻意阻攔。
“完成任務,即刻離開。”程墨道。
韓藜從善如流:“好,多謝小姐。”
……
老禦史重新給這些投來拜帖的人家送了請帖。
如此傍晚時分,收到請帖的官員陸陸續續來了。
程墨和韓藜一直後廚幫忙,直到幫着劉大廚把菜上齊,才讓他先行離去了。
韓藜上菜歸來的時候,程墨已經重新梳洗過,洗去了滿身油膩,濕漉漉的長發擦了個半幹。
韓藜滿頭大汗,卻是接過程墨手裡的帕子替她擦頭發。
程墨出聲道:“如何,韓家的小姐從未做過今日這樣的累活吧?”
韓藜小心地擦拭着她的頭發,搖了搖頭:“我雖是韓府小姐,但在嫡母手下讨生活,洗衣做飯,砍柴燒水都是尋常,說是小姐其實跟丫鬟沒什麼分别。”
程墨側首,注意到她的手布滿老繭,當知她所言非虛。
她轉身接過了帕子:“這裡不用你了,你自去休息吧,對了,席間我爹可有飲酒?”
韓藜點頭:“大公子在應酬,老爺隻是同蕭首輔喝了兩杯。”
“蕭…蕭首輔竟來了?”程墨大為意外,傳聞中蕭灼可不是這樣善結交的人。
韓藜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開懷:“不光是蕭首輔,譽滿京城的蓮大公子也來了。”
程墨呼吸一窒,“他怎會不請自來?”
韓藜不解:“怎會是不請自來?老爺給禮部郭尚書去了請帖,郭尚書道自己偶感風寒,不便前來,就請了禮部侍郎替他來此。”
程墨喃喃:“他如今已是禮部侍郎了嗎?”
“小姐,你說什麼?”
程墨回神:“哦,沒什麼,你先去休息吧。”
……
新宅寬敞,夏風習習,從後院出來到了前院,程墨的頭發已然全幹。她迅速用手抓起,用一根木簪子盤在腦後。
彼時前廳裡已是杯盞交錯,賓主盡歡。程墨現下不便入内,隻是去了偏廳,再經由後門入内,立在了一道屏風後頭。
等站到此處,聽到不遠處程鋒招呼衆人喝酒的聲音,程墨才隐隐有些自嘲。
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過了這麼多年,聽到‘蓮大公子’的名号依舊控制不住想來看看。
蓮大公子,聞人公子——聞人漣,都是京城女子們心目中如谪仙般存在人物的稱呼。
家世出身、長相外貌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溫潤如玉,君子端方,與言與行皆是京城青俊的典範。
可以說,隻要他出現的地方,上至八十老妪下至稚童都會前來圍觀。他的出行,擲果盈車,歡呼尖叫都是常見。
程墨也同這些人一樣,對蓮大公子極為推崇和敬仰。
隻是她還稍稍有些不同,她曾是蓮大公子的至交筆友,以及僅差一步就成了他未婚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