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去那處,卻發現她不知所蹤,我在亭子附近尋了許久,直到回到住處,才發現許才人已經回去了。
她的臉色恍惚,像是丢了魂,可我無論怎麼問她,她都不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清晨,她又不見了。後來被人在井裡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溺亡了。”
……
夜半三更,儲秀宮的秀女們皆已陷入了夢鄉。
“你注意安全啊!”黑暗中,韓藜輕聲叮囑。
程墨點頭,推開房門悄然離去。
星苒雖是被派來伺候秀女的宮女,夜晚卻并不留在儲秀宮,她住的大通鋪人多眼雜,行動多有不便,故而去夜探才人苑的任務便交給了程墨。
在此之前,星苒給了程墨一份去才人苑的地圖,程墨熟背記下之後,趁着夜色遮掩,避過巡邏的侍衛,混到了才人苑外。
苑門關閉,内裡很是安靜,程墨在宮牆外尋了一棵梨樹,借着大樹遮擋翻牆入苑。
兩年前的那場選秀一共進了六位才人,除了許鴛兒之外,如今有兩位升了嫔妃,一位得罪了宮中寵妃被賜死,剩下兩位直到如今還是才人位分。
程墨靠着星苒給的線索,入了其中姓林的才人房間。
夜色深沉,林才人在床上睡得極深,就連程墨來到她床邊也并不知曉。
程墨取了塊布條遮住她的眼睛,又從一旁取過她的衣服裹成一團,在弄醒她的瞬間捏開她的嘴巴,将衣服塞了進去。
林才人如夢初醒,察覺異樣,整個人掙紮着坐起身來,就在此時,程墨迅速躍上床頭繞到她身後,以一柄未出鞘的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林才人,你不用緊張,我隻是來問你幾個問題。”程墨壓低嗓音的聲音在林才人耳畔響起。
林才人驚懼不已,口中發出‘嗚嗚’的嗚咽聲。
“我再說一次,我隻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可你若是輕舉妄動,就有可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程墨威脅得拍了拍她的臉:“懂了嗎?”
林才人聽清了程墨的話,緩緩點了點頭。
等林才人冷靜下來,程墨又道:“我現在取下你口中的帕子,你不許叫喊,否則我保證你的叫聲未傳出去之前,我手中的匕首已經劃破了你的喉嚨。”
林才人僵硬着脖子,絲毫不敢動彈,隻是搗蒜般點了點腦袋。
于是,程墨取下了她口中的帕子,問道:“你可還記得兩年前的許鴛兒?”
林才人遲疑半天,道:“是那個投井自盡的姑娘?”
“不錯。”
“記得,她,她死得好慘。”林才人微微顫抖起來。
程墨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放輕松,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
林才人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是她的朋友?”
程墨有些意外她會這麼問:“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你是她朋友,我希望你能為她尋個公道。雖然我與她接觸不多,但她是個很好的姑娘,她死後的無數個夜晚,我都常常做噩夢,夢到她站在井邊哭訴,說她想要離開那裡……”林才人說着小聲啜泣起來。
“林才人,她曾托夢于你,如今我又尋到了你,說明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許,你可以幫她脫離這苦海。”程墨收了按在她脖子上的匕首。
林才人雙腿抱膝,将腦袋埋進去,哽咽道:“是淑妃娘娘。”
程墨眉頭微挑,“那位寵妃?”
林才人點頭:“成為才人之後,才人苑之前的才人告訴我們,在宮裡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郭淑妃。那日我見許才人走路不慎撞到了一個路過的宮女,打翻了一碗甜湯。
那宮女氣極,說那是淑妃娘娘最愛吃的桃花釀,要讓許才人跟她去給淑妃娘娘跟前告罪。
許才人卻沒理她,匆匆離開了。
第二天,許才人便死了。”林才人說完,将自己抱得更緊了。
就為了一碗桃花釀?
程墨隻覺荒謬:“你在何處看到的這一幕?”
“才人苑後頭的遊廊中。”
“那時許才人孤身一人?”
林才人點點頭:“也是奇怪,平素她都跟她的宮女在一處,可那日就隻她一人。還有,她怎會沒看清路撞到淑妃娘娘的宮女?”
“淑妃她當真如此跋扈?”
林才人點頭:“去年冬日,佟才人也是得罪了淑妃娘娘,被她的宮女罰跪在雪地裡,佟才人身體本就羸弱,回來之後就一病不起了。所以我們都覺得許才人就是因為得罪了淑妃娘娘,才遭了毒手。”
程墨繼續問道:“那宮女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