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如珠覺得素雅,程墨卻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這身衣服和當年她長姐入宮前與太子相見時穿得一摸一樣。
太子還為長姐做了一首詩廣為流傳,贊她蓮似佳人,潔白如玉。
聞人香果然是有備而來!
“我說的對吧?發喪都比她穿得妥帖。”郭如珠道。
程墨退開兩步拉開兩人距離:“郭如珠,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
郭如珠反應過來臉色也是一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時前頭的花公公揚聲喊道:“各位小姐,雜家奉旨前來接引,請各位去到正德宮,屆時太子殿下親臨。各位能否得太子殿下親眼,全憑各位本事,雜家祝各位花開富貴,前程似錦。”
秀女們嬉笑起來,跟着花公公出了門。
聞人香等人走在最前頭,程墨卻是有意走在後頭,自沉井案發生之後,青煙和星苒兩人雖是無辜,卻也因倒黴體質被趕出了宮。這次回來,儲秀宮外看守森嚴,她一直沒有機會再走出去。
眼下她左顧右盼,仔細記下宮中的路。
衆人行至一條小河前,秀女們驚訝不已:“宮中竟有内河?”
花公公得意道:“自然,當今皇後娘娘乃是出身江南世家,喜歡山河湖海,誕下太子殿下那年,陛下就命工部在宮裡鑿了這條内河,足足耗費數年之久才算竣工。
各位小姐,你們若是有幸入得皇宮,他日得了恩寵,便是想要這天上的星星,主子也能滿足。”
秀女們聽得激動,站在石橋上望着底下流淌的河水神色各異。
程墨心中冷笑,若是真的寵愛,又怎會在誕下太子之後才命人修建?據她所知皇後娘娘嫁給當今天子時豆蔻年華,太子殿下則是在她雙十之年才出生的。
這麼多年,别說一條内河了,就是再挖兩條都夠了。說是榮寵皇後,不如說這是給太子殿下的臉面。
正暗諷間,她的身後忽得襲來一道疾風,程墨敏銳察覺,快速轉身。
身後,一名青衣秀女伸手推了她一把,推得程墨身子倒仰,腰間抵上了石欄,眼前秀女故作驚恐,手上推力不減。
卻不想程墨沒有如她預想中跌下去,而是腰間發力,撐回了身子。
見勢不妙,又一名圓臉秀女撞了過來,程墨側身翻轉,圓臉秀女一個不慎撲向石欄,腦袋朝下,幾欲跌落。
“啊啊啊!”圓臉秀女尖叫出聲,先前的青衣秀女反應過來再次朝她撲來,程墨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她的領口,反手給了她肚子一拳,将她打得臉色漲紅,說不出半句話。
不遠處傳來郭如珠一聲呼喊:“小心!”
但見右側的彩衣秀女狀若站不穩身子,直直朝她摔來,程墨腳下一勾,彩衣秀女腳下一個踉跄撲了過來,在她松開青衣秀女閃身避開的瞬間,三個秀女相互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陣尖叫。
“撲通!”
“撲通!撲通!”
三聲巨響,水花四濺,不論是橋下還是橋上,驚呼聲都是此起彼伏。
程墨順勢跌坐在石欄邊,望着河中三隻‘落湯雞’一臉嘲諷。
看了全程的郭如珠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顆雞蛋,不過她還是迅速跑了過來。
“你,你沒事吧?”郭如珠扶了她一把。
程墨這才驚慌道:“呀,方才都是誰啊,怎得這麼想不開,吓死我了!大家快救人啊!”
郭如珠手一抖,差點沒丢開程墨的手,太可怕了這個女人。
“明明是你——”
程墨道:“郭小姐你會不會凫水,你要不要下去救人?”
程墨是背對着衆人,郭如珠能看到她說這話時面帶笑意,眼底卻冰冷一片。
郭如珠心一顫,連忙搖頭,不敢多言,深怕再多說一句就要被她丢下河了。
三名秀女落水,衆人驚叫,很快就有侍衛趕到救起了人。
花公公在宮裡多年也是人精,這種事見得多了,又見落水的秀女家世平平,便沒打算深究此事,他揮了揮手:“時辰不早了,各位快跟雜家走吧!路上可仔細着點,别又摔了。”
一群秀女驚魂未定,一路上卻是安靜了不少。
郭如珠湊近程墨:“那三個是一夥的?你得罪她們了?”
“不認識,不過這手段你不該覺得熟悉?”程墨提醒道:“放蛇的事才過去沒幾日,你不會又故技重施吧?”
郭如珠吓得連連擺手:“這可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宮裡還有條内河。”
“你該慶幸不知道。”
郭如珠近來對程墨很有好感,又見識了她不凡的手段,當下低頭道:“先前的事是我的不對,我給你道歉行不行?這件事真不是我,我對太子妃之位又不感興趣,我找人推你幹嘛?”
“哦,這麼說你是知道她們為了太子妃之位推我?”
郭如珠一臉‘你怎麼這麼笨’的神色:“今日下手這定是不打算讓你安然入選。你們互不相識,無冤無仇的,她們肯定是受人指使。
據我所知,在這批秀女之中,就數聞人香對太子妃之位最看重,定是她從中作梗。”
程墨‘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