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你生父隻你一女,你過繼給左公丞,可有簽了過繼文書?”
聞人香臉上笑意一斂,忙不疊地看向聞人漣。
“照實說便好。”聞人漣道。
聞人香搖搖頭:“還不曾簽文書,隻是在臣女心中,叔父有如父親般慈愛,漣哥哥也是待我親厚于親兄長無異。”
不想太子淡淡搖頭:“于情,聞人姑娘說的不錯。隻不過本宮擇選太子妃自有規制,太子妃人選需得家世清白、人品貴重,如聞人姑娘這般借他人之勢入宮的女子,本宮以為,不堪為太子妃之選!”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
花公公更是吓得大氣不敢出,他的天爺呀,太子殿下素來待人溫和有禮,性子是出了名的溫良,若是尋常,絕不會當面揭人短,也不會當面如此拒絕叫人下不來台!
今兒個,難不成是因為他們來遲,讓太子殿下等得不耐煩了?
花公公縮了縮脖子,他可萬萬不能被遷怒啊!
聞人香聞言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良久,她才紅着眼眶道:“太子殿下說的是。”
太子卻并未就此結束,繼續問道:“你今日穿着,可是效仿在先太子妃?”
聞人香這才驚覺一切問題都出自身上這套衣服,她當機立斷跪下身來:“殿下息怒,臣女隻是敬仰先太子妃,曾聽聞她穿着此裙名動京城。臣女羨慕不已,才想學着如此裝扮,并非有意冒犯,還望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聞言又恢複了一慣好态度,輕笑道:“聞人姑娘倒是個實誠人,起來吧,本宮不過随口一問,并無降罪之意。”
說着又側首看向聞人漣:“阿漣啊,吓到你妹妹了,本宮向你道歉。”
聞人漣起身一禮:“是舍妹投機取巧,失了禮,讓殿下見笑了。”
二人談笑間将此事揭過,繼續後面的選秀,聞人香則神氣全失,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郭如珠身子向後倚了倚,小聲道:“啧啧,聞人香現在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也是她活該,誰人不知太子殿下與先太子妃恩愛有加,當年先太子妃身故,太子殿下傷心欲絕,幾天不吃不喝,更是生了一場大病。
現在她敢效仿先太子妃穿着,豈不是在揭太子殿下傷疤?太子殿下能給她好臉色?
她也就慶幸現在是侍郎大人的妹妹,殿下看在大人的面子才饒她一命。”
郭如珠說了一堆不見回應,轉過頭來:“程墨,我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聽到。”
程墨冷着臉一言不發,哼,恩愛有加,傷心欲絕?不過是在世人面前惺惺作态罷了。
又一排秀女退下,太子殿下一直沒再開口。
待郭如珠一行退下,程墨這一排的秀女被點到了名字。
太子随意掃過秀女面容,卻在看到程墨時渾身一震。
一直留意着太子殿下的花公公一顫,當即順着太子的目光朝程墨望去,這一看,他更是吓了一跳。
這個秀女怎麼回事,這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她怎麼敢這般瞪着太子殿下?
“大膽!”花公公當即怒斥出聲。
後頭的秀女們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望着花公公。
在一旁飲茶的聞人漣擡眸,卻是正好看到太子殿下失魂落魄看着程墨的樣子,他緩緩放下茶杯。
看來,有些事即便是想躲,也躲不過去。
花公公指着程墨:“說你呢,程禦史家的?你怎麼可以這樣直視太子殿下。”
程墨冷着臉:“我有幾句話想當面跟太子殿下說,不知殿下可否應允?”
秀女們一陣嘩然。
“好生不要臉啊,竟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勾引太子殿下!”
“是啊,你看她還裹着外袍,誰知道裡面穿着什麼不正經的衣服。”
“她是禦史千金嗎?好生膽量,我敬佩她!”
聞人香死死的盯着程墨,暗自咬牙,恨不得撲上去扇程墨幾個耳光。
她怎麼敢啊她?
郭如珠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大張,程墨再一次刷新了她對京城貴女的認知。
讓她争取做太子妃,她就是這麼争取的?
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