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燭火搖曳。
明淑宮内人來人往,莫及步入内殿,回禀道:“郭府傳來消息,無人見過紅霞。”
淑妃擰眉,紅唇輕啟:“好端端個人,出了宮就落得個下落不明,莫及,你說是不是老匹夫将人給殺了?”
莫及沒有說話,隻靜靜立在一旁。
淑妃對他招招手。
莫及聽話的走近。
淑妃拉過他讓他坐到了她倚靠着的軟榻上,伸手勾起他的下巴道:“老匹夫把人安插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怎麼舍得就這樣丢棄,你說是不是紅霞她自己想開了,逃跑了?”
莫及眼神閃躲,道:“她沒這個膽子。”
“也是,老匹夫可不是我這樣的心慈手軟,她跑得了,她全家上下那麼多口人可跑不了。”
淑妃用力捏了捏莫及的下巴,又将人一把推開:“可好端端的人,她去哪了?”
莫及白皙的下巴頓時紅了一片,他未吭聲,腦海中卻浮現起那晚暈倒之前看到的面容。
如果他看到的是真的,紅霞的失蹤極有可能與她有關。
“娘娘,如果她是被冤魂索命——”
莫及話未說完,淑妃就‘咦’了一聲,搓了搓胳膊:“你今日是怎麼了,說起這等胡話來了,怪瘆人的。”
莫及見吓到淑妃了,當即閉口不言。
卻不想淑妃眼神幽幽道:“真有冤魂索命那才好,你,老匹夫,聞人家的,你們這些投鼠忌器的,一個都跑不了!你們全部都得死!”
明淑宮裡傳出淑妃一陣瘋魔般的笑聲!
……
翌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聞人香第一時間就來了明淑宮。
淑妃倚靠在軟榻前,太監莫及低着頭正在給她捏腿。
“淑妃娘娘,我昨兒個聽了個有趣的事,可惜夜深了不好打攪娘娘您。”
淑妃微微擡眸看了過去:“哦?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難為你知道本妃在宮裡待的煩悶了。”
聞人香左右環顧,見淑妃驅散了宮女,才道:“昨日我府中傳來消息,說是我哥哥與禦史家的千金見了面。”
淑妃當即沉了臉:“你說什麼?”
聞人香嘴角微揚,暗道紅霞說的果然沒錯,淑妃對她哥哥别有心思,容不得旁的姑娘靠近他。
“我哥哥這人素來知情守禮,從不與私下與女子見面,定是那程墨沒皮沒臉,死纏爛打,才讓我哥哥同意單獨見面。”
淑妃眼裡隐有怒火,她冷聲道:“你說她叫程墨?本妃聽着怎麼有些耳熟?”
一側的莫及手中動作微頓,反應過來又繼續動作。
就聽聞人香道:“就是前陣子在儲秀宮極不安分的……”
她将程墨在儲秀宮中所作所為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在陛下跟前時,她還恬不知恥說愛慕卓太醫,遭卓太醫當場拒絕,丢了好大的臉。
沒成想如今剛出宮就醜态萌發,纏上了我哥哥。真是不要臉!”
“卓太醫既拒絕了她,她這般快抽離,這喜歡也不是真心誠意。”淑妃也是從小女兒家過來的,深知一份刻骨銘心的情誼哪裡是幾日就能消解的了的?
除非她對卓太醫本就是虛情假意。
“娘娘,她那是骨子裡的水性楊花,隻不過這會她可是找錯人了,她父親不過是個三品禦史,我哥哥可是左公丞家嫡公子,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蓮大公子,面若潘安,文采卓絕,哪裡是她一個區區三品官員之女能配得上的?
她若癡纏我哥哥,充其量不過做個侍妾。”
聞人香說完,就對上了淑妃鄙夷的眼神。
她一驚,“娘娘?”
淑妃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既然你哥哥這般好,那你該幫着你父親好好看着他,免得他行差踏錯。
你入宮侍寝封了貴嫔,這等喜事還未與你父親慶賀吧,這樣,本妃做主給你告個假,你今晚便回府去吧。”
聞人香聞言微愣,她不曾想淑妃竟有這般大的權利,說放一個妃嫔回府就放,還隻是一句話的事。
淑妃擺擺手:“還愣着做什麼,收拾收拾回府吧!”
“是!”聞人香當即起身告辭。
待聞人香離去,淑妃才擺手讓莫及停下。
“你瞧瞧,這才入宮沒兩日就想給我上眼藥,她這點伎倆跟後宮那些妃嫔比起來簡直是沒眼看。”淑妃緩緩坐起身來。
莫及開口道:“所以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出宮對付那姑娘?”
“自然,她與那姑娘不對付,有什麼招盡管去使,這是其一。我在意的是聞人漣這輩子别想再有門好親事。 ”
莫及聞言,欲言又止,良久才道:“她若還活着,不會希望你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