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漣說着将手镯置于她的掌中:“阿墨姑娘,事出突然,我知道這般做有些唐突了,可若說這世上可戴這玉镯的人選,聞人漣心中非阿墨姑娘莫屬。”
程墨聽了不喜反驚,手抖得厲害,擔心将這玉镯給砸了,連忙将其塞回了聞人漣手中。
“漣公子,你别吓我!”
聞人漣一雙狹長的鳳目凝視着程墨,語氣真摯道:“阿墨姑娘,我心屬你已久,隻是一直不敢明言。眼下我也并非是想要拿你過此難關,而是想讓你知曉我的心意,也想知道阿墨姑娘是否願意嫁于我為妻?”
程墨雙目大睜,意外到了極點。
“漣公子,你喜歡我?”
“情不知何起,卻已一往情深。”聞人漣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她的雙肩:“許是自兩家為你我商議婚事時,你我的緣分便已注定。你我筆談數年,早就成了知己。阿墨姑娘,若說這世上最了解我的女子,也非你莫屬。若是陛下賜婚,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程墨聽了這番話已是不知如何反應了,她自覺任何一個女子聽到聞人漣如此真心實意的表明愛意,都該歡喜的不能自己。
更何況,他還希望能娶自己為妻。
程墨認真思考了片刻,才擡眸望他:“漣公子,我自然也是喜歡你的。”
“此話當真?”聞人漣大喜,握着她肩膀的手緊了緊。
“漣公子,請聽我把話說完。”程墨退後一步,掙脫了聞人漣的手,在聞人漣錯愕的目光中,以同樣認真的語氣道:“我對漣公子的喜歡如同京城萬千少女一樣,是敬仰,是崇拜,是對蓮大公子盛名的追逐。
自我成了漣公子筆友之後,我從漣公子你的字裡行間窺得你的志向、報負,我知你品性,喜你行事。
曾因與你再次重逢而喜悅,也曾因你我一同賞月而感動。
可那都是我對漣公子的朋友之誼,那并非男女之情。”
曾經的程墨也會為了聞人漣歡喜雀躍,因他的接觸面紅耳赤,可自從心中有了蕭灼的位置,才逐漸明白她對聞人漣并非男女之情,便是入夢夢到成婚的新郎,那人也不會是聞人漣。
聞人漣失神地看着程墨:“阿墨姑娘,已有了心上人?”
程墨想了想,鄭重點頭,雖然她與蕭灼也不可能,但她心裡的位置已經有人了。
“可是蕭首輔?”聞人漣臉上的笑意收斂,低垂着眼眸道。
程墨想,拒絕人最忌諱拖拖拉拉,給人希望又不肯與人結果,于是她點點頭。
“是他。”
聞人漣沉默片刻,目不轉睛地盯着程墨,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墨也不敢再開口安慰,想來這是聞人漣少有主動的去與女子表白,卻被拒絕,這對一向驕傲的人是個打擊。
她還是第一次這般拒絕人,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更不知如何安慰。
房間裡變得安靜,隻聽得聞人漣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和程墨有些不知所措的喝茶聲。
半響,就在程墨差點要奪門而出來逃避這樣尴尬的境地時,聞人漣突然釋然一笑。
“那不知可否請阿墨姑娘助我度過難關?”
程墨不解:“漣公子是指——”
“若陛下為我賜婚,阿墨姑娘可否答應嫁于我?”
程墨瞪大眼:“我方才不是——”
“阿墨姑娘誤會了,我指的是假意成婚,隻說你我兩家已定下婚約,未公之于衆,亦不必陛下賜婚。”
“這不是欺君?”程墨當即搖頭:“此事,不可行。”
“我知此事強人所難,可若非如此,恐怕——”聞人漣欲言又止。
程墨覺得今日的聞人漣有些奇怪,行事一向穩妥有禮的他今日竟會說出這番話,不由問道:“漣公子可是遇到了難事?你不妨直言,一個人主意難定,或許兩個人能度過難關。”
聞人漣閉目微歎,片刻才下定決心,從一旁的茶壺底下抽出了一張紙條。
“這是今晨有人送于我府上的。”
程墨接過看了一眼,臉色一變:“豈有此理,枯荷當真以為他能一手摭天!”
紙條上寫着:【聽聞聞人小弟有喜事将近,特來恭賀。聞人小弟若對禦史之女無意,那便容兄長笑納了。】
“阿墨姑娘,我之所以這般招搖過市讓世人知曉你我見面,實則是掩人耳目,我恐阿墨姑娘再受歹人刁難。”聞人漣道出了今日這般做的緣由。
程墨狠狠揉捏了手裡的紙條,憤然道:“名為恭賀,實為威脅。漣公子你是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
“為救阿墨姑娘,亦是為了表明我的心意。”聞人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若非此事,我亦不敢如今日這般與阿墨姑娘明言,說來,我還得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