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相邀,我必然是要去的。勞煩齊大人轉告。”程墨仔細疊好信紙,将它貼身放好。
齊明鶴微颔首以示知曉,語氣中少了往日對待陌生人的冷漠:“近來你安生些,你若是被抓,她少不得要為你操心。”
程墨微抿唇,盯着齊明鶴道:“我知道了,二姐姐如今懷有身孕,她若是不便出宮,就不要讓她冒險。我知道她還活着就已安心,一切可待她養好身子再說。”
程墨提及二姐之時,齊明鶴這張陰沉着的臉驟然舒緩,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抹笑來。
程墨看得目瞪口呆,原來一個再冷血殘酷的人,想到自己的心上人,都會變得柔軟起來。
齊明鶴瞥她一眼,輕咳一聲收回笑臉,随即轉身欲走。
程墨又問道:“方才那個官差,是你特意安排的?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這件事,你該想想你們之中是否出了叛徒。還有,如今肅王接手了剿滅荷燈一事,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說完,齊明鶴甩袖離去。
院子裡的紙人被燈吹的嗦嗦而響,程墨撫了撫手上的雞皮疙瘩,連忙鎖門離去。
……
是夜,禦史府廚房。
‘吸溜、吸溜’
‘吸溜,吸溜’
“呃,還好沒傷到要害,已經送他回家了,有韓姑娘照應着……嗝!”程鋒放下碗筷,滿足的撫了撫肚子。
程墨端起碗喝了口面湯,放下:“那就好,對了,今日你我見面,可還有旁人知曉?”
“崔九來書院尋我,我未告知旁人。”程鋒仔細想了想:“隻是那日書院門口人多眼雜,許是因此被有心人聽了去。”
程墨卻是蹙了眉:“你與崔九可有提及荷燈?”
“未曾。”
“你把你們之前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告訴我。”程墨想要搞清楚究竟是何人洩密,程鋒也配合将那日兩人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告知。
莫了,程鋒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當時聽崔九說‘遺珠求見’,我一下子慌了神,沒有留意周圍是否有可疑之人。”
“我有那麼可怕?”程墨白了他一眼。
“阿墨妹妹,你可是荷燈之中出了名的狠角色,這些年出任務都是獨來獨往。你知道大山裡獨行的是虎狼,你比之虎狼也差不了多少了。”
“……更何況還是頭母狼。”程鋒小聲嘟囔,被程墨逮個正着,抓着他就是一頓打。
程鋒在廚房裡抱頭鼠竄:“别打别打,現在你都知道我身份了,你還打?”
“打的就是你!”程墨又追着打了他腦袋幾下,将他按在廚房門闆門上,問道:“你成為荷燈大主事的事爹可知曉?”
程鋒嘴角抽了抽:“你能别突然提爹嗎?你一提他我這心突突的。”
“你是虧心事做多了,不過這是好事,若是爹知道定會為你高興的。”程墨放開程鋒,用眼神示意他去洗碗。
程鋒聞言雙眸亮了亮:“你覺得這是好事?”
“不是好事你為何去做?難不成你在裡面中飽私囊,搜刮了民脂民膏?”程墨的眼神頓時變得兇惡。
程鋒忙撈過碗跑路:“我哪裡敢?就算爹不打死我,我也要被你打死。”
“你知道就好。”程墨起身收拾桌子,想了下又追出去:“你還沒說,這件事爹到底——爹!”
老禦史負手站在廚房門口,一旁的程鋒縮着腦袋如同一直鹌鹑站着,手裡的碗捧得緊緊的。
老禦史看了程墨一眼:“阿墨,晚上吃了記得消食。”又橫了程鋒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這麼大的事都不先來告訴為父!”
“爹,我冤枉啊,是阿墨說肚子餓了,想要吃我煮的面。”程鋒可憐兮兮道,還不忘向程墨投來求救的眼神。
程墨當即上前,挽住老禦史的胳膊:“爹,您消消氣,我們正好有事要去找您。”
老禦史掃了兩人一眼:“去書房吧。”
半盞茶後,老禦史面對程墨的追問,坦白道:“你阿鋒哥在做的事,爹是知道的。荷燈這個組織,爹早有耳聞,這些年所行所為,皆有利于民,是以爹不會阻止他,反而支持他去做。”
“你看,爹都支持我!”程鋒得意不已。
下一刻老禦史卻拆了他的台:“可為父沒有讓你沉迷賭坊,家中祖宅如今還未贖回,你還有臉笑!”
程鋒頓時老實了:“爹,我知道錯了,等我賺夠了錢,一定贖回祖宅!”
“你記住這句話,不要讓爹百年後無顔去見列祖列宗!”
“爹您說什麼呢,爹您長命百歲!”程鋒連忙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程墨笑看父子倆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嘴,心中羨慕,若是她父親母親都在她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老禦史見程墨神色黯然,忙開口道:“阿墨,爹知道你一直在尋找右丞相府當年府中舊人,爹今日剛得到一個消息,肅王此次回京,從江南帶回來一批犯人,這其中便有你想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