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兒吃完藥以後,陸母就讓她躺下睡覺,給她掖了掖被角。
看起來祁家對孩子也不上心,既然女兒喜歡,要是能有什麼辦法将人搶回來哄女兒開心也不錯。
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祁家就祁遇這麼一個孩子,怎麼可能送到她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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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原本就是陰天的天氣愈發昏黑起來,還刮起了大風。
陸央看了一眼窗外被風刮得搖曳不定的樹枝,心想,就是今天了,祁遇被女主撿回家的日子。
像是為了襯托出祁遇的可憐凄慘似的,他離家出走的這天夜裡,就是一個電閃雷鳴、大雨交加的夜晚。
這一天還是女主的生日,女主一家人在外面慶祝生日,回來的路上才撿到了遍體鱗傷渾身濕透的祁遇。
她的戲份也不多了,頂多是在學校碰到祁遇的時候給他添點兒堵,等着他忍無可忍提出退婚就行了。
這天夜裡,陸央吃了藥,很早地就上床睡了。
但可能是天氣的劇烈變化,夜裡氣溫也更低,她睡着睡着體溫就愈發滾燙起來,頭也暈暈的,喉嚨也很有些腫痛發癢,咳嗽聲不斷。
陸母原本是想看她有沒有蓋好被子怕她着涼,走進她房間以後,伸手一模就驚到了:“怎麼忽然燒得這麼厲害?不行,得趕緊去醫院。”
偏偏下午公司又有急事要出差,陸父下午就出發了,陸母隻好自己帶女兒趕去醫院,心裡着急得不行。
還好家裡的司機就住在附近,她打了電話以後,司機很快就趕了過來,開着車在門口等着了。
陸母帶着女兒上了車。
陸央感覺頭又暈又痛,靠在陸母的懷裡,眉尖始終蹙着,臉都燒得通紅了,難受得不行。
陸母不由着急道:“林師傅,你開快點兒,央央很不舒服。”
司機加快了速度。
但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卻猛地一個急刹車,陸央在車後座颠簸了一下,胃裡翻湧,差點兒吐出來。
“央央,沒事兒吧?”陸母先看了看女兒,才帶了不滿的怒火看向司機,“林師傅,你忽然停車做什麼?”
司機的聲音卻有些發顫:“夫……夫人,我好像撞到人了。”
話音落下,車内岑寂一瞬。
司機:“不……不對,我看清了,路上沒人,是他自己忽然闖出來的!”
平日裡開車也不是沒出過事故,但撞到人還是頭一遭,尤其是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看見那人躺在車前面一動不動,就好像死了,血水順着雨水淌了一地。
司機一時沒法維持冷靜,冷汗都下來了,連下車察看都不敢,他上有老下有小的,經不起這麼大的事故。
陸母的目光也看向了車前燈的照射下,躺着一動不動的人,看着身形像是個少年,那滿地血水令她渾身都冷了。
陸母這輩子活得順風水水的,沒受過什麼磨難,嫁人前是受寵的富家小姐,嫁人後也有陸父替她遮風擋雨,可能撞死了人這種事令她腦子都有些空白。
這時,懷裡的女兒卻忽然坐了起來,對她說:“媽,把傘遞給我。”
陸母一怔:“央……央央?”
看陸母有些六神無主了,陸央咳嗽了幾聲,握住她的手,說:“媽,你别怕,我下車看看,你先打急救電話。”
陸母一怔,沒想到平日還像個孩子的女兒此時竟然比她冷靜,她有些羞愧:“央央,還是我……”
沒等她說完,陸央已經打開了車門,撐着傘下了車。
陸母忙撥号打了急救電話,一邊目光焦急緊張地看着女兒逐漸走向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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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央其實也沒表面這麼冷靜,隻是陸母都慌成那樣了,她隻能鎮定一些下車察看。
書裡的視角是女主的,關于女配生病的事隻是一筆帶過,車禍什麼的或許也有發生,隻是女主視角沒有寫出來。
不過,既然陸央生病以後回到學校,也沒人提起過她家撞死人的事情,那……這場車禍影響估計不大。
隻是……這個人傷得看起來傷得太嚴重,讓人觸目驚心。
陸央撐着傘,大雨還下着,噼噼啪啪的雨水聲急迫洶湧得讓人心情也沒法平靜。
她踩着被雨水沖刷開來的鮮血走到了地上的人面前,這人的頭側向了另一邊,胸膛沒有起伏,一動不動地躺在大雨裡。
她正要蹲下來看看他的情況,但就在她俯身的時候,腳踝忽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力氣很大,仿佛忽然被猛獸突襲似的,還有些兇狠。
陸央驚得下意識往後退,但他的手抓得太狠,她沒有擺脫,反倒被帶得一個踉跄摔在了地上,膝蓋磕了一下。
手裡的傘也在摔落時被大風給刮跑了一些距離。
大雨傾盆而下,淋在了她身上,打濕了她的衣服、頭發,連睫毛都挂上了雨珠。
她忍住疼,視線有些模糊地朝着前面看過去。
正好這時,地上的人好像恢複了一點意識,側過了頭來,隻是眼睛仍然閉着,一副虛弱蒼白的慘狀,緊緊抓着她腳踝的手也沒放開,就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但那張臉……
哪怕光線不好,也能很清晰地看出他的輪廓和五官。
陸央倒吸口氣:“……!”
祁遇?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