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朔回到宴會之後,臉色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準确來說是面如死灰,仿佛剛才出去後便被某種詭異的魔物纏身,吸取了他全部生命力。
他神色遊離,動作僵硬地扶着桌子緩緩地盤腿坐下,随即低下頭沉默不語。
“扶朔,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百蠻從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她擡手想要想要探一探他的額頭,測試一下男人的體溫,畢竟他現在的狀态的看起來實在太差了。
“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扶朔眼眶濕潤了一瞬,但是他又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這不關你的事。”他揮手擋開了百蠻的觸碰,聲音冷若冰霜。
然後他又一言不發地将頭重新低了下去,像是将自己的内心也隔絕到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内,不願意與除他自己之外的人有任何接觸。
“你究竟想隐瞞什麼?為何不信我?”百蠻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受傷,她有些難以理解,自己已經傾注了前所未有的真心,為何扶朔仍舊對她有所保留,不肯徹底敞開心扉。
扶朔嘴唇微張,嘗試數次但是卻說不出一個字。
恐懼在他心底瘋狂滋生,一旦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揭露,百蠻會用怎樣的目光看待他?
一個心懷叵測,甚至可能危及她生命的人,又怎能奢望得到真心的對待?
他的心髒如同被撕裂般,秘密的重量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如果實情會傷害到他最不想傷害的人,那他甯願将這個秘密隐瞞到死。
“我說了,與你無關!”扶朔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然。
每一步刻意的接近,都像是在編織一個無法挽回的謊言,如今他在謊言的路上越走越遠。
他對自己的僞善感到厭惡。
任誰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好意被這般拒絕,百蠻心中充滿了失望,她聲如洪鐘,顯然氣到了極緻。
“扶朔!”但是再多傷人的話也無法說出口,她欲言又止。
“你......”心中的憤怒如同即将噴發的火山,但最終都隻化作了一句話。
“你好自為之!”
之後她便強壓着着滿腔怒火拂袖而去。
扶朔勾起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夾雜着難以言說的苦澀。
也許接近百蠻,是他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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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卡,停止攻擊吧。”紀今安語氣随意,望向桑非宜的眼神不帶一絲憐憫。
“遵命,我的主人。”萊卡收手之後繞在紀今安身邊飛來飛去,時不時的與主人貼貼一下。
萊卡的攻擊雖然已經停止,但是桑非宜的身體依舊在無意識地抽搐着,嘴角也不自覺地淌着口水,目光渙散無神,這是精神受到重創後的典型反應。
堂堂妖王之女,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個傻子,而且再無恢複的可能。
“這個蠢貨要怎麼處理呢?”紀今安玩弄着一縷垂落的發絲,手指彎曲将發絲在手指上繞了幾圈。
片刻之後她便有了決定,原本手上的動作一頓,發絲被她輕輕一彈便恢複了原本的柔順。
她解開腰間的儲物袋迅速從中拿出了法杖夜辰,伴随着低沉的呢喃法杖在空中迅速揮舞,頃刻間一個召喚法陣便已經成型。
一道道光芒彙聚在一起,整個法陣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強大的魔法波動。
“骷髅法師,出!”随着她的一聲低喝,地面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向下望去像是通往了另一個世界。
肉眼所見的皆是一片紅紅的岩漿翻滾,仿佛能将一切生命吞噬,灼熱的氣息化作實質朝着面部撲面而來。
在這片熾熱的紅光中,很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那道縫隙中緩緩伸出,之後便緊緊抓住了縫隙的邊緣,伴随着嘎吱作響的骨骼摩擦聲,聽了讓人汗毛豎起。
借由這個力道,骷髅法師從深淵一躍而上,突破了位面與位面之間的阻礙,落地的一瞬間,骷髅法師的腳骨與地面相撞,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一瞬間塵土飛揚。
它單膝跪地,頭顱微微低下,空洞的眼眶中魂火跳動着,聲音雖然沉悶卻帶着一種奇異的堅定,“主人,在此等候您的吩咐。”
這個級别亡靈生物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不過智力上還是比不過正常的人類,但它的忠誠和執行力卻是無可挑剔的。
“你願意跟我一起戰鬥嗎,哪怕将來危險重重。”紀今安它們視為并肩作戰的夥伴,而非單純的工具,因此語氣格外鄭重。
“願意。我将獻上我的全部忠誠。”亡靈生物有一個很明顯的優點,那就是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
骷髅法師由于還保留有一定的智商,他們完成任務時更加靈活,是戰場上随機應變的主力戰士。
魔法位面的亡靈法師格外喜歡召喚他們,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夠得到骷髅法師的認可。
“我需要你的魂火。”紀今安毫不拖泥帶水,簡明扼要地向對方表達了自己的訴求。
“不過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