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娩不動聲色的将視線從艾雅身上移開。
“寶寶已經六個月了,史說者說她頂多再來兩次。”
“我的寶寶就能問世了。”
艾雅雙手輕撫着隆起的腹部,一臉慈愛。
“他來的及時,不像你半天也沒個動靜。”艾雅盯着桑娩平坦的小腹,目光直白。
艾雅說着伸手摸向頭頂的黑紗巾,将它向前拽了拽。
“雖說你活着回來了,可你的臉在逃亡時早就變得粗糙、”艾雅說着視線上移在看清桑娩的臉時,聲音戛然而止。
桑娩白哲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的嫩粉色,嘴唇不妝而赤。
眼尾下的淚痣更是襯的她嬌媚又明媚。
杏眼含春,仿佛隻需一眼就能将人的三魂七魄勾走大半。
使人魂不歸舍。
像個妖精。
艾雅咬着唇心有不甘,明明她這幾天已經很努力的保養了。
她的皮膚怎麼也該比在外面風吹日曬的桑娩細嫩些才對。
她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頰,細膩的皮膚上多了道凸起的疤痕。
“粗糙?”桑娩尾音上揚,重複着艾雅的話。
“咳、總之你還是祈禱你的肚子能争些氣吧,畢竟你不會永遠年輕。”
“但永遠有人比你年輕。”艾雅一臉憎惡的瞪向桑娩。
桑娩食指轉繞着從心口處垂落下的藍色飄帶,擡眼帶着笑意“是嗎?但永遠、不會有人比我更漂亮。”
她揚起下巴一字一句的開口“無論是誰。”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的手氣更臭。
誰會一直抽到無用的容貌加成。
桑娩在心裡默默流淚。
艾雅被氣的指尖發顫,她指着桑娩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桑娩,你沒事真的太好了。”驚喜的聲音在桑娩身後響起。
她回頭看去,眉眼上揚聲音甜膩“姜姐姐。”
桑娩起身伸手想要攙扶姜姝。
姜姝拍了拍桑娩的胳膊“你我之間何必客套。”
桑娩與姜姝一同落座。
艾雅捏起帕子擋在唇角,将譏諷的笑遮擋的嚴嚴實實。
桑娩目視姜姝同樣隆起的小腹,面色擔憂。
“姜姐姐,你也被史說者催産了嗎。”
姜姝點頭“不說這些掃興的,我瞧着你瘦了些。”
“一會兒我叫人給你送些補品,好補補氣血。”
桑娩将手搭在姜姝的手背上“姜姐姐,你現在正是缺營養的時候我皮糙肉厚的哪裡需要這些東西。”
“自家妹妹死裡逃生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要做些表示了,别跟姐姐客氣。”
“你們可真是姐妹情深。”艾雅陰陽怪氣道。
姜姝反握桑娩的手,示意她噤聲。
另一隻手伸到桑娩背後,将她的背推直。
“在說些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史說者問道。
誰也沒想到史說者這次穿的是軟布鞋,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艾雅縮着肩膀降低她的存在感。
姜姝笑容得體溫聲解釋道“桑娩這次能夠平安回來,着實是讓人開心。”
“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還請您不要責怪。”
“瞧你說的,仿佛我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一樣。”
“小姐妹間的聊天還不至于讓我出手懲戒。”
“你們又沒犯錯。”
桑娩挺着腰,伸手捏着自己的腿肉。
努力保持清醒。
史說者說話時的音律像是催眠曲一般,桑娩光是聽着就犯困。
“今日叫你們來也沒别的事,肅清日過後樓裡也需要新鮮的血液來服侍領主。”
“讓你們來認認新來的姑娘們。”
“以後也好一同侍奉領主,為延續領主優良的基因做準備。”
桑娩從很久之前就想吐槽了。
那個渾身膿疱的男人究竟有什麼優良的基因,生下來的孩子不是癡兒就是癱瘓。
難道不是他的基因過于劣質,才導緻這樣的結果嗎。
按理說這樣劣質的基因就該淘汰才對。
延續什麼,延續悲劇嗎。
但這些話顯然無法說出口,一旦說出口。
她将面臨極為嚴峻的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