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高懸在夜空中,如同一輪玉盤灑下柔和的光輝,照亮了整片沙地。
修長的步足踏過沙面,向昏暗的前方爬行。
白色的絨毛迎風飄蕩,月光為它渡上神秘的光紗。
墨黑的眼球在月光的照耀下偶爾散發着暗紅色的光線,襯得它殘酷又無情。
像是隻會殺戮的機器一般。
如果忽視它背上的人們的話,會更像一台機器。
桑娩垂眼,望着躺在她身前的祈桉。
濃密的睫羽遮擋住了,她此時的神色。
桑娩白嫩的食指此時沾滿了墨綠色的藥膏,她将食指落在祈桉的臉側。
冰涼的藥膏覆在祈桉泛着血絲的傷口上方。
劃破的傷口在藥膏的作用下,飛速愈合。
祈箬握着哥哥的手吸着鼻涕擡頭,甕聲甕氣問道“姐姐,我哥哥他怎麼了。”
“怎麼會突然暈倒,還遲遲醒不過來。”
“他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呀。”
他下意識将聲音壓低,生怕驚擾到祈桉。
桑娩頓在原地,她捏着手中的藥瓶斟酌用詞“小箬,你哥哥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過兩天,就會恢複正常了。”
她說着,低頭繼續給将藥膏塗抹在祈桉的傷口上。
姜姝湊上前問“桑娩,藥膏的藥效怎麼樣?”
“藥效很好,要是沒有姜姐姐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桑娩颔首微笑,聲音如同溫潤的春風拂過姜姝的心田。
但若是姜姝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桑娩含笑的眉眼中帶着壓抑。
桑娩處理好祈桉的傷口後,又将剩下的藥膏塗抹在小箬泛青的腹部與腳腕處。
姜姝拒絕了桑娩的幫忙,并表示自己可以塗抹藥膏。
桑娩這才從忙碌的狀态中脫離,她抱着雙膝,望向眼前一望無垠的沙土。
雙目漸漸沒了焦點。
喜喜剛剛的叮囑似乎還在她耳邊回蕩。
“桑娩,你需要盡快前往風之都。”
“祈桉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他提前爆發異能又超負荷的去使用,導緻腦内的晶核能量紊亂外洩。”
“外洩的能量在他的體内流竄,将殘存在他體内的輻射無限擴大。”
“他的五髒六腑,已經開始潰敗了。”
桑娩摟着祈桉看向喜喜“當時隐入地圖的淨珠,是不是能撫平祈桉體内的輻射與能量。”
喜喜搖頭歎氣“沒用的桑娩,隐入地圖的淨珠無法使出全部的能量。”
“隻有沒進入地圖并與之融合的淨珠,才能夠發揮出全部能量,撫平祈桉體内外洩的能量與擴散的輻射。”
“所以桑娩,你需要立即前往風之都從他們的聖池中召喚出淨珠,時間非常緊迫。”
喜喜飛繞在祈桉身邊“畢竟他隻有不到三天的時間了。”
祈桉死亡的倒計時懸挂在桑娩的頭上。
使桑娩坐立難安。
揚起的沙土飛打在桑娩等人臉上,她們擡手擋在口鼻前。
遮擋着周圍的沙土。
桑娩彎腰看向下方,隻見織織将它的八隻步足插入沙土中急刹。
桑娩等人受慣性身子前傾。
随着織織借助沙土停下,桑娩身子後傾。
祈箬拽着桑娩的衣擺,擔憂的看着哥哥。
怕他被織織甩出去。
卻無意瞥見了一隻素白的手,那隻手摁在祈桉的胸膛處。
使祈桉能在織織的背上保持穩定
祈箬看向手的主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将手放在了哥哥的身上。
可能是最開始沙土亂飛的時候,也可能是剛剛前傾的時候。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祈箬向前挪蹭了幾下,靠近桑娩。
将臉頰貼在桑娩的背後。
重要的是她似乎很在乎哥哥。
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祈箬偷偷的想着。
“織織,怎麼回事?”桑娩問道。
“桑桑,前面立着奇怪的東西,味道好惡心。”
桑娩順着織織的觸指看去。
漆黑的鐵牌正靜靜矗立在黃褐色的沙土上方。
格外顯眼。
她起身向前,念讀着立牌上的文字。
“被遺棄的子民們啊,不要再被信條蒙蔽住雙眼,堵住耳朵。”
“聽由心的意志前行吧,你的勇敢你的果斷。”
“會促使你走向新的征程,踏進全新的世界。”
“而我會在世界與時間的終點等待着你的來臨。”
姜姝攏了攏身上的外衣,獨屬于桑娩的氣息傳入姜姝的鼻間。
她擡頭望向桑娩,月光下桑娩随意挽起的長發此時松松誇誇的落在她的脖頸間,臉側上蹭沾着灰塵。
整個人還帶着大戰後的疲态,但這些都未能讓她的容貌減分。
反而為她的美增添了幾分真實性。
顯得整個人懶散又俏皮。
見桑娩語畢,姜姝回神湊上前。
“要在魔鬼域中立下這樣的鐵牌,可是件極為不易的事。”
桑娩蹲下身安撫着織織贊同“看上去,還有驅蟲的效果。”
“可他們廢了這樣大的力氣,隻為了留下這樣奇奇怪怪的話嗎?”祈箬歪頭不解。
“不,他們是在借由此牌傳遞着消息。”桑娩摸着織織炸起的毛發開口。
“風之都城池内部應該存有類似淘汰機制一類的法則,被淘汰的人不想繼續被操縱,所以從風之都内部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