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連異能都使不出來,更别提為自己測算了。
蔓嬌月揪着分辨不出顔色的裙擺硬邦邦的開口“怎麼都想來風之都謀出路,這裡蟲卵肆孽,民不聊生。”
“綠衣騎士每月都會組織排查,被蟲卵寄生的人會被立即帶走。”
“我的哥哥、姐姐還有媽媽都被綠衣騎士帶走,美名其曰救治。”
“十年過去了,我連家人的影子都沒見到,所謂的救治不過就是好聽的說辭。”
“我的家人應該早就被那該死的蟲子吃了。”
“這裡并不安全,你最後的下場隻會是被寄生的蟲卵吸食掉體内的所有養分,看着它從你的皮肉間鑽出,最終将你吞食。”
“這是你的下場,也是我的下場,更是風之都全部子民的下場。”
蔓嬌月神情麻木。
“但我知道陛下已經盡了全力。”她歎息着開口。
“他是那麼的仁慈,派人給予我救濟糧才讓我苟活到現在。”
“若沒有那些奶糕,我早就餓死在街頭被沙蟲吞噬了。”
“要怪隻能怪那些沙蟲,它們将卵寄生在人們的身上讓我們喪失親人,終日活在惶恐之中。”
桑娩從蔓嬌月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了讓她不可思議的信息“所以,你是自願過來的?”
“為了你尊敬的、陛下?”
蔓嬌月點頭“那是自然,接受了陛下的饋贈便要替陛下分憂,我仰慕着陛下。”
“能為他生子,擴充皇室是我的榮幸。”
葉雲搓着身上的雞皮“你簡直是被風之都的領主洗腦了,他大腹便便的惡心死了。”
“你竟然能仰慕這樣的人。”提起風之都的禾龔葉雲便一臉厭惡。
她鎖骨下方的黑印閃爍着微弱的光芒,那些黑色的條狀物仿佛活了一般在她的鎖骨下方晃動着。
陰森又黏膩,使人作嘔。
“不過,他的眼睛到時我見過的最與衆不同的。”
“又亮又黑,目光中還帶着慈悲。”
“倒是個好人啦。”葉雲嘟囔着。
她橙紅色的眼瞳此時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般,灰蒙蒙的沒有一絲光亮。
桑娩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她掌心的藍色條狀物像是被什麼襲擊過一樣。
萎靡不振的蜷縮在她的掌心,甚至有些掉色。
與葉雲鎖骨下方鮮活豔麗的條狀物不同。
看來是妄破水起了作用。
葉雲在桑娩身旁坐下,她無意識的洗着手中的卡牌,洗好後從中抽出一張。
“迷霧?”
她看着掌中的牌,混沌的大腦無法運轉。
葉雲隻能重新洗牌,并将洗好的卡牌放在薄褥上攤開。
她指尖在牌面上猶豫不決,最終點向中間。
翻開卡牌。
白色的濃霧出現在葉雲眼前。
她不死心,重複着洗牌抽牌。
但無論幾次,葉雲抽到的永遠隻有迷霧那一張卡牌。
桑娩不得不承認,葉雲多少還是帶着些靈氣的。
如果不是被風之都的規則困住了大腦的思維,葉雲一定會從牌面中得到啟發。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不停地重複着洗牌。
認為是卡牌出現了什麼問題。
風之都規則的影響力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強,桑娩瞥向腕間的粉色晶石。
也是在這時桑娩才明白,智者所說的平安究竟意味着什麼。
被禾龔蒙蔽住雙眼的人們,被困頓在思維中無法解脫的人們,順從規則麻木的人們。
一旦見過這些後,不可能不為之動容。
擁有思想活生生的人,被困在一方小小的角落終身不得走出邊界。
隻能在角落裡悄無聲息的掙紮,無聲的尖叫,直至殒滅都未曾被人知曉。
身體中的一部分死去了,但主人卻還好端端的活着。
像行屍走肉般的,活着。
沒有思想的人,這般活着真的是活着嗎?
桑娩深吸一口氣,從手腕中放出幾隻白色的蠱蟲。
細小的蠱蟲們悄無聲息的爬進抑制器的鎖孔中,幾個呼吸間就将抑制器打開。
轉而奔向另一個人。
‘咔嗒’
鎖住的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桑娩接住從鎖芯中爬出的織織,推開大門。
轉頭看向迷茫的人群。
有人發現脖頸中的抑制器打開後惶恐不安,想将它重新鎖在脖頸處。
有人直接将脖頸上的抑制器拿下,但也隻是拿下。
她們呆坐在原地,望着地面。
不知在想些什麼。
細小的蠱蟲紛紛爬向桑娩。
桑娩腕間一閃,将它們全數收回後,擡腿推開大門,向前走去。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風拂過桑娩面頰,吹揚起她的發絲。
鐵門随之晃動。
葉雲專注地洗着卡牌,她有些迷茫。
為何好端端的卡牌突然出了故障。
她甚至無法解開甚至是理解牌面的信息。
全然不知,她所厭惡的抑制器被打開了。
她點向選中的卡牌,指尖與牌面相觸的瞬間,迸發出金光。
手掌大的卡牌漂浮在空中。
白霧從卡牌中沖出,沖向葉雲的額心。
‘咔’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中碎裂。
葉雲眨着眼望着上方的卡牌。
在寂靜的牢房内部,響起葉雲清澈的聲音“真理卡牌能夠沖破一切迷霧魔障,并從中找出真理。”
她蒙上霧氣的眼眸漸漸變得清明。
葉雲轉頭,望見了打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