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咚咚直跳的心髒,心道要吓死人了。
這人怎麼一聲不吭的突然轉頭。
還是離他遠些吧。
腳剛一邁出,便被對面的男人攔住。
孫三娘仰視着擋在眼前的男人“做什麼?”
她聲音中帶着尖銳。
何夕撓着後腦勺,刺着大白牙将右手往前遞了遞“這是高級藥粉,對傷口很好的。”
他語無倫次的說着,黑色的瓷瓶躺在,粗糙寬闊帶着血痕的掌心中。
孫三娘翻了個白眼,擡起傷痕累累的雙手伸到何夕的面前“怎麼,你覺得它醜?”
她恨不得将手戳在這個瞎子眼上。
什麼意思!
她好心救他,他這邋遢鬼還敢嫌棄她?
孫三娘瞪着何夕眼中帶着怒火。
“不是、我就是感覺你應該會很疼。”何夕紅着臉手忙腳亂的擺手。
“我沒有那個意思。”
他說着把手中的藥打開。
濃苦的藥氣,飄向孫三娘。
她立即嫌惡的捂着鼻子“拿遠點,難聞死了。”
“特效藥就是這樣。”何夕側目見幾名搖搖晃晃的飛車黨向她們走來。
他此時也顧不上對方的冷眼了“多有冒昧。”
語氣中帶着歉意。
“嗯?嗯!!”
孫三娘眼眸瞪大,她張着嘴一時有些失聲。
這個死東西竟敢直接抓她的手?!
燥熱粗糙的大掌握住冰冷的手腕,将手固定。
又小心翼翼的将藥粉撒在對方傷痕累累的手上。
孫三娘指尖被突如其來的刺痛,激的一抖。
“很快就不痛了,忍一忍。”他将音調壓低安撫着對方。
“誰要上你的破藥粉啊,給我拿開!”
她掙紮着,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
下一刻,何夕松開束縛。
孫三娘立即揮着手掌,想将上面的藥粉抖落。
目光卻一凝,她傷痕累累的手竟恢複了往日的白嫩。
不,甚至比之前更白一些。
孫三娘擡起手指,仔細端詳着眼裡還帶着不可置信。
“把另一隻手的藥也塗了吧。”何夕不分由說的将藥塞進孫三娘的懷中,便大步向前迎上飛車黨。
孫三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他寬厚的背影發呆。
……
飛揚的沙土緩緩落回地面。
祈桉剛要上前,手腕便被一隻軟若無骨的手輕輕拉住。
他停在原地,緊接着手心一涼。
轉過身低頭時,對上一雙彎彎的杏眼。
祈桉掃過掌心,下意識将聲音放輕“晶核?”
“嗯。”桑娩點頭。
“你先恢複下異能,别逞強。”
“有我呢。”桑娩踮起腳尖拍着祈桉的肩輕聲道。
祈桉眉眼忽地柔和下來“我知道,你最關心我。”
“?”
等等,什麼奇怪的話從她眼前飄過去了。
桑娩高舉着手臂,發現就算點起腳尖也碰不到祈桉的額頭時,轉而将手背貼放在他的臉側。
祈桉目光劃過桑娩點起的腳尖。
彎腰,俯身靠近。
“我沒發熱。”冰涼的氣息噴灑在桑娩的臉龐。
他抓握起桑娩的手,順勢放在額頭上方。
“你不用擔心我。”
“這種情況,應該是沒救了吧。”織織撐着下巴出聲,打斷了兩人間的氣氛。
“砰、砰、砰!”巨物拍擊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
鄭又睫毛微微顫動,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襲來。
反倒是發絲被風揚起,剮蹭着她的耳畔。
帶着癢意。
眼珠滾動幾下,她攥拳鼓勁。
緩緩掀開眼皮。
眼前的一幕沖刷着她的認知。
異形生物不斷地向拍擊着她不遠處空氣。
揚身時,身上的尖刺全部豎起。
帶着寒光。
鄭又被吓的接連後退幾步,全然沒注意身後。
裸露在外的小腿,在碰觸到冰冷的、毛絨絨的物體時,頓住。
汗毛炸起,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偏偏腳又沒了力氣,整個人脫力般的向後倒去。
鄭又蜷縮着身子,試圖将傷害降到最低。
“嗯?”
她望着湛藍的天空眨眼,身下一片柔軟。
轉頭,入目的是一片深綠。
鄭又慌慌張張的從上方爬起身。
雙手下意識的在身上摸索着,視線在身上不斷地巡視。
卻不見一絲傷口。
她這才擡眼看向異形。
隻見原本尖銳的利刺,竟軟趴趴的倒黏在它的身上。
鄭又眼中閃爍着水光,雖然這麼想可能有些瘋狂。
但她還是覺得,它是特意将刺收起來的。
為了避免傷到她。
第一次,還是第一次有一個物種站在她這邊。
“砰!砰!”
鄭又心中的恐懼在此時莫名地全數消散,她轉頭看向異形的另一端。
它正豎起尖刺,一下下地鑿在透明的空氣中。
“那是、金立軒的空間、”鄭又一臉驚訝。
“竟然還能觸碰到折疊空間嗎?”
她盯着前方可以說是及其兇殘的異形,又轉眼看向身旁溫順的異形喃喃道“你究竟是什麼呢?”
折疊空間内。
“噗!”金立軒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李逵将手搭放在金立軒的肩上。
仔細看的話,還能窺見李逵指縫内一閃而過的電流。
“大哥、我快撐不住了。”金立軒面容灰敗,呼吸困難。
“空間要散了。”他說話間,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溢出。
“睡吧,别撐了,一會兒大哥叫你起來。”李逵拍着金立軒的背,指尖發黏。
放眼望去,金立軒的身上沒一塊好肉。
全是手指粗的血洞。
血洞内還在窣窣地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