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站内。
桑娩把手背貼在祈桉額前,探了探他身上的溫度後,輕歎一口氣。
藍石病倒是來勢洶洶,絲毫不給他們适應的時間。
不過才半日,祈桉就已經神志不清了。
她垂眸,看向腕間一直透明的子環。
眉心緊蹙,若是再拖下去,别說出城了。
祈桉這麼燒下去,恐怕是連命都要沒了。
桑娩忙用浸濕的帕子給他擦拭,脖頸、腋下、心口一一仔細擦過。
白哲的肌膚,在帕子的擦拭下逐漸轉為粉紅。
冰涼的帕子,在擦拭過祈桉的身子後變得溫熱。
桑娩隻得再次将帕子打濕,反複擦拭着祈桉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周而複始。
濕潤的帕子,在擦拭到祈桉的小臂時、頓住。
桑娩将帕子搭放在他的小臂處,仿佛在遮掩什麼一般,緊接着她仰頭深吸一口氣。
過了許久,她才将視線重新落下,指尖輕顫着緩緩掀開蓋在上方欲蓋拟彰的手帕。
拳頭大小的藍色晶石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桑娩眼睫上染上水霧,她眨着眼貝齒咬上唇瓣。
留下齒痕。
室内在此刻,寂靜無聲。
“呼、”祈桉張着紅唇,口耑息着。
霞紅在他的光潔白哲的臉龐上暈開,連上揚的眼尾都沾染上了紅暈。
額頭上的發絲被汗水打濕,貼黏在他的額頭上方。
桑娩擡手,捏撚着他烏黑的發絲将它捋到腦後。
祈桉一直緊鎖的眉心,在桑娩那冰涼的指尖在觸及到他額心的瞬間,緩緩舒展。
他無意識地,側頭貼靠着那抹涼意。
桑娩低頭望着貼在她掌心的祈桉,嘴角微微上揚,烏黑的眼眸落在他起伏的心口以及小臂處的晶石時,揚起的嘴角頓時扯平。
杏眼中滿是戾氣,耳邊盡是嗡嗡聲。
那個站在鐵籠前,一臉谄媚的女人仿佛站在她的面前,正在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
聽不真切,卻又叫人心生怒意。
祈桉躺在床褥上,對此全然不知。
他臉色發烏,額間全是汗珠。
“喜喜。”桑娩擡眼。
光幕掀起波瀾,一隻小團子從光幕中飛了出來。
喜喜打着哈氣,淚眼朦胧的張口“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叫我?”
餘光掃過躺在床上的祈桉“咦?!”
她猛地飛向祈桉,目光停頓在他的小臂處。
頓時驚呼道“藍石病?”
“你知道藍石病?”桑娩定定地望着喜喜,觀察着她的神色。
“當然了,我可是專門為【遺棄之地】而、”喜喜身子一顫,頭發豎起,及時止住了話頭。
她揉搓着胳膊清着嗓子重新開口“咳咳、總而言之這個世界内,沒有我不知曉的病症。”
呼好險,差點順口說出來了。
喜喜閉着雙眼,一臉後怕。
“哦?那你應該也知曉解藥了。”桑娩指尖點戳在床褥上語調柔和,仿佛對喜喜剛剛無意說出口并突然止住的話頭毫無興趣。
“唔、有是有。”喜喜揪着裙擺應道。
“就是比較麻煩。”
桑娩目光一淩,指尖緊扣着掌心的軟肉威脅道“你應該也知道,他若是死了于你、于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祈桉死後,系統的能量來源消失。
它隻能永久的沉睡。
而她、再也無法回家。
所以無論如何,祈桉都不能有事。
喜喜鼓着嘴巴,嘟嘟囔囔道“哎呀,我又不是不說。”
“怎麼幾天不見,脾氣就大了這麼多。”
她瞪着小圓眼,叉腰。
桑娩擡手,抵住她的額心,用力。
“少說廢話。”
“诶呦!”喜喜捂着額頭,在空中滾了幾圈才停下。
“我要告訴主神!你虐待系統!”
桑娩撐着下巴側目,漆黑的眼底皆是無畏。
喜喜歎了口氣,頂着紅腫的額頭張口“罷了罷了我跟你計較個什麼勁,你且記住了,解藥需要用到藍楓花的花瓣、藍寶石城主的血液以及淨珠的至純之力這三樣組合在一起熬煮融合。”
“方可解開祈桉身上的詛咒。”
“詛咒?”桑娩低頭看向沉睡的祈桉出聲詢問。
喜喜順嘴就回道“對啊、來自第一任藍寶石城主的詛咒之力、咳咳!”
說道一半,喜喜頓住。
試圖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嘶,怎麼偏偏說了這個。
喜喜扶額,一會兒003号又要說他了、該死的。
見桑娩還要張口,她連忙出聲打斷“現階段最重要的是救祈桉,那些之前的老黃曆都不重要。”
“藍楓花的花瓣你之前就種植出來了,先下需要的就是藍寶石領主的血已經聖池内的淨珠,時間不等人桑娩你要快一些了。”
說着她偷偷斜眼觀察桑娩。
桑娩點頭,将幹了的帕子再次打濕,輕聲應道“也是、你說的倒是沒錯。”
見桑娩對除了祈桉之外的一切小插曲,全然不在意。
喜喜這才拍着心口,松了口氣。
“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叫我就行。”喜喜捏着手腕眼神飄忽吞吐道。
桑娩掃過喜喜攥在一起的手指,點頭。
喜喜隐入光幕後,桑娩将帕子放置在祈桉溫度高居不下的頸下。
“織織、鬼鬼你們兩個留在這裡守着祈桉。”桑娩将耳垂上的兩隻蠱蟲摘下,放在手心與它們交代。
“記住,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門内。”
桑娩看向祈桉的病容,抿唇下達指令“靠近者、死。”
“桑桑、你要自己去嗎?很危險的帶上我吧。”
“留鬼鬼在這裡,守着祈桉就好。”織織蹭着桑娩的指尖撒嬌道。
“臭織織,你想得美,怎麼不是你留在這裡!”
“我才不要一隻蟲在這裡!”鬼鬼擡起觸指推搡着一旁的織織。
織織也不服輸的回推,兩隻蟲就這麼在桑娩的手心内打了起來。
桑娩望着抱成團的兩隻蟲,啟唇。
幽蘭的香氣混着風一起吹向掌心。
将掌心内的兩隻蟲吹開後“藍寶石不比以往,不光是你們要在這裡守着。”
“還有蛛絲空間内的蠱蟲,都要一同在這裡。”
桑娩少見的正色道。
“為什麼要這麼多蟲,守着他。”織織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