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徽和趙酉識的關系其實很一般。
至少在外人看來。
因為徐如徽在學校總是跟趙酉識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倒是趙酉識,很愛有事沒事往她跟前湊。
徐如徽在普通班,教室位置離食堂近一些,每次都是人坐下沒多久,趙酉識慢悠悠端着碗筷過來蹭她的桌角。
張夏旬就是這麼跟趙酉識熟悉起來的。
倆人偶爾在飯桌上讨論一些學校裡興起的八卦,趙酉識在張夏旬面前多少比在徐如徽跟前穩重點兒,因此張夏旬對趙酉識印象很好。
偶爾在體育課上碰上,趙酉識跟徐如徽同班同學打籃球,打一半不客氣地把衣服丢給徐如徽,大咧咧地喲呵一句:“辛苦徐大小姐。”
趙酉識其他夥伴半開玩笑地也跟着喊:“徐大小姐辛苦咯。”
趙酉識這人太光彩,出身好,家境好,長得帥,成績又好,在學校幾乎屬于buff疊滿的男同學。
某種程度上,徐如徽和他是兩極分化。
所以旁人看見趙酉識和徐如徽來往,總愛跟徐如徽打聽趙酉識和她的關系,每一次徐如徽都像例行公事一樣回答說:“鄰居。”
“哇,”那些人很羨慕的樣子,“那你們豈不是很熟!”
徐如徽說一般。
這套答案被徐如徽用了近十年,趙酉識一直不知道徐如徽對二人關系對外宣稱的是一般。
隻有一次,被趙酉識聽見了。
那次是南思問的。
而南思喜歡趙酉識,似乎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徐如徽記得第一次聽南思這個名字,是從張夏旬那裡聽到的。
有一天晚自習上課,張夏旬風風火火地沖進教室,卻又不搭理徐如徽,隻是鬼鬼祟祟給她寫紙條。
【大事不妙!!!我女婿要被人家拐走了!】
張夏旬一直喊徐如徽閨女,喊趙酉識女婿。
徐如徽看了很無語,都不想回張夏旬。
她不回,張夏旬就繼續給她寫。
【聽聞南家有一千金,自江南水鄉來,生得膚白貌美……】
那段時間張夏旬很沉迷古代背景的小說。
徐如徽繼續不理。
張夏旬言簡意赅:【南思看上趙酉識了,轉進來第一天,班主任問她坐哪兒,她說要坐趙酉識旁邊,因為趙酉識帥,她喜歡他!】
徐如徽想了想,回複了張夏旬。
【應該沒有你那麼喜歡,放心。】
張夏旬很無語:【什麼鬼,我那是喜歡嗎?我那是器重!勸你謹言慎行。】
徐如徽嘴上沒有理會張夏旬,但是南思這個名字卻悄無聲息鑽進了徐如徽腦子裡。
她莫名其妙開始聽說很多關于南思的事情,什麼從南方轉來的,成績很好,家庭也很好,長得像明星,班裡同學喜歡喊她小仙女。
小仙女喜歡大少爺,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聽說南思自己也這麼說:“我是公主,他是少爺,我們絕配。”
其實徐如徽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尤其是在見過南思以後。
南思和徐如徽想象中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南思當年找上徐如徽的時候,卻說:“你跟我想得不一樣。”
不等徐如徽回答,她又問:“你喜歡趙酉識嗎?”
徐如徽淡淡說:“不喜歡。”
南思“哦”一聲:“趙酉識喜歡你嗎?”
徐如徽看她一眼。
南思又追問:“他跟你表過白嗎?”
這兩個問題,徐如徽一個也沒有回答。
她跟南思說了一句。
“我跟他不熟。”
南思表情将信将疑的。
這些年,并沒有人真的質疑過徐如徽的回答,所以她并不能确定自己能否經得住南思的打量。
所以她打算找個借口離開。
結果還沒張口,下一秒就見趙酉識一行人從旁邊走過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徐如徽跟南思說的話,又聽見了多少。
反正趙酉識就那麼當着南思的面來到徐如徽面前說:“家裡椰子水沒了,晚上路過門口超市看看最近有活動沒。”
說完不等徐如徽反應,繼續跟一行人去操場的方向。
整個過程,趙酉識像沒有看見南思一樣。
南思似乎也沒想到趙酉識會完全不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趙酉識離開。
徐如徽在一旁站着,覺得趙酉識就是聽見了,故意報複她,讓她收不了場。
她很氣,又好像沒那麼氣。
她搞不明白青春期的自己都在想什麼,也搞不明白情緒怎麼那麼難控制。
她站在南思面前,像一個被審判的罪人。
然而南思并沒有講什麼難聽話,她隻是聳了聳肩,說句:“我知道咯。”
徐如徽并沒有問南思知道什麼,就好像,她自己也知道一樣。
那天晚上,徐如徽沒有放了學就回家。
她在教室待着自習,等實驗班的放學鈴敲響才起身走出教室。
她在學校附近的巷子和趙酉識偶遇。
趙酉識喊她,她全當沒聽見。
她一直往前走,沒走幾步被趙酉識拽進了巷子。
她很冷漠地看着趙酉識。
趙酉識卻吊兒郎當地欠身盯她,口吻故意很欠揍,“喲,誰惹大小姐生氣了?”
徐如徽繼續冷漠地看着他。
幾秒後,趙酉識輕輕“啧”一聲,抓起徐如徽的手很敷衍地貼在自己臉上,狀似打巴掌一樣。
其實跟摸一把差不多。
“差不多得了。”他嘴上态度很差,眼睛卻在笑。
他下午明明就是聽到了。
他故意的。
徐如徽抽回自己的手,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