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雍容少見地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微微側頭,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婉兒看到她的笑容,也不由笑了起來,道:“果然還是範閑厲害,看到雍容現在這樣,我也開心。”
兩人又閑聊片刻,陳雍容這才返回範府,沒想到範若若正在門内等她,見她來了,急忙道:“雍容!剛才……剛才有個人突然進來,說要給你本冊子,問過我是誰之後就直接給我了。”
陳雍容接過手中的冊子,道:“剛剛那個是我的師兄,應當是我讓他調查抱月樓人員構成的事情有結果了。”
“結果?”
“主要是為了篩查這抱月樓中除了袁夢,還有沒有混入其他人,若是有其他人……”陳雍容沉默半晌,道:“興許是我錯怪他了。”
範若若眨眨眼,試探地問道:“二皇子?”
陳雍容的目光掃向遠處,輕聲道:“他以前心沒有這麼狠。”
“雍容……”
陳雍容大概翻了翻冊子,道:“看來确實是他一人所為……這個袁夢,要想辦法控制住。”她看向範若若,道:“這本冊子交給範思轍,讓他也明白明白,這些女子究竟是怎麼淪落風塵的。”
範若若鄭重地點點頭,道:“好。”
兩人停下腳步,不遠處正站着範建和柳如玉,兩人對視一眼,範若若不免有些擔憂,道:“爹怎麼忽然回來了……”
陳雍容眨眨眼,道:“沒事的,若若。我這樣在府上也不是辦法,總該和範伯父見一面。”
範若若見狀隻好點頭,道:“那我先去給範思轍看看,馬上就回來。”
陳雍容見她離開,這才走到範建面前,躬身作揖道:“雍容見過範伯父。”
她不過微微俯身,範建已經伸手扶她起來,他摸了摸胡子,頗有感慨道:“雍容,多虧你啊,要不是你,範思轍這小子就要闖下大禍了。”
陳雍容見狀有些不自在,道:“雍容回京後擅自闖入範府,未曾下拜帖,實在是于禮不合……”
範建擺擺手,道:“哎,範閑又不是女子,什麼于禮合不合的……這男子随意翻牆去女子那裡,那才叫輕浮呢,雍容,你這叫勇氣可嘉。”
陳雍容若有所思,道:“失禮?倒……确實有些失禮……”
若是範閑在這裡,聽到自家親爹這麼說,一定大呼“老爹誤我”。
陳園和鑒查院的牆,他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就差在上面留個長期腳印。
範建走在前面,邊走邊道:“範閑不在京中,思轍被他娘寵得無法無天,所以才闖下這樣的禍事,要不是你在,之後會出大亂啊。”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着陳雍容道:“坐吧,在自己家裡不要拘束。”
陳雍容微微一愣,看向柳如玉,柳如玉也沖着她招手,道:“快坐吧雍容,咱們都是一家人,在範府有什麼客氣的呀。”
陳雍容隻好乖乖坐下,道:“宮中畢竟還沒有旨意……”
“陛下今日召我入宮,就是在說這件事啊,這齊國如今流言四起,沈重明顯是要失勢了,這說明範閑這差事辦得好。”範建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道:“陛下連聖旨都給我看了,隻要範閑活着回來,這聖旨上就會落印,陛下聖旨,再無更改,這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陛下這次要是再溜,範閑這小子不得發瘋啊。”
範閑臨走前可是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妥了。
陳雍容不自然地動了動身體,随後道:“範伯父,我和您說說抱月樓的安排吧,您看着若是可行……”
範建大手一揮,道:“沒事,就按照你說的辦。”
沒想到這位戶部尚書答應得這麼爽快利落,陳雍容張了張嘴,對上範建格外慈愛的目光,隻好道:“那……之後我帶着若若一起将這件事解決了,範伯父覺得?”
“嗯,讓若若也多曆練曆練,這是好事,有你在,伯父肯定信。”
一旁的柳如玉急忙道:“這辦事要銀子的,總不能讓人家雍容動自己的嫁妝吧,老爺,您是不是得……?”
範建想到什麼,對柳如玉道:“你這個提醒我了,雍容,範家有銀子,你想辦什麼盡管去辦,爹……不是,伯父都支持你。”
陳雍容急忙起身道:“伯父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範建笑呵呵地說道:“陳萍萍這老……老夥計……”
他本來習慣着喊陳萍萍老東西,隻是想起陳雍容的父親是陳萍萍,這才生生咽了回去。
柳如玉聽到他話鋒一轉,差點笑出了聲,好半天才忍了回去。
範建輕輕咳嗽一聲,随後欣慰道:“陳萍萍把你教得這麼好,範閑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氣。”
對上範建和藹的目光,陳雍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他那樣的人,對我改變頗多……能遇上範閑,也是我的幸運。”
範建看着她更覺得十分欣慰,不由為範閑的未來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對範閑從未有任何要求,隻求一件事,那就是範閑好好活着。而如今,範閑不僅好好活着,還能有一位可以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若是小葉子在天有靈,也會為他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