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陵陽要離開之時,陵越才想起了風晴雪的情況自己忘了詢問。
“大師兄,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陵陽聽到陵越的招呼,立刻轉過身來,止步站定。
“那個叫做風晴雪的女孩,現在如何了?”
陵越狀似不經意地詢問一個天墉城普通弟子的狀況。
“啟禀大師兄,那個風晴雪就在大師兄被關入禁地不久之後,就離開天墉城了,自此之後,了無音訊”
陵陽暫時還猜不透陵越的意思,隻得禀告了實情。這樣一個不起眼兒的新晉弟子,這大師兄怎會想起詢問她的現狀呢?難不成這個女人和歐陽少恭有關系?和屠蘇也有關系?不會是風晴雪喜歡屠蘇,但是作為親哥哥的大師兄不同意吧?又或者是另有隐情?可是,執劍長老門下的不都是要修成仙身的嗎?怎會牽扯到兒女情長上來呢?天哪,怎麼這麼亂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還真是傷腦筋啊!
“嗯,我知道了,快去辦事吧”
陵越了解了情況,也就打發陵陽離開了。
聽聞風晴雪離開了天墉城,陵越懸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這下,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世上還有韓雲溪這一号人了!
陵越看着陵陽離開之後,嘴角立刻揚起,高興之意是分明的。懷着一種愉悅的心情,這才去了書房。
然而,早就推測到陵陽會在碧雲閣等着自己的陵越,不過是故意尋了個不太重要的差事支開陵陽的,他可不想讓人看到他處理傷口之時狼狽的樣子。
回到書房,古均動作十分娴熟的為陵越處理好了傷口,仔仔細細的包紮。
做完一切之後,也就離開了。
隻是整個過程中,古均都是憂心忡忡的,眉間的陰霾就沒有散去過,似乎總是一副欲言又止,有苦難言的樣子,挺糾結的,這讓陵越有些鬧不懂現在的狀況了,但陵越私下裡認為,或許是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很是觸目驚心而感到擔心吧,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此時的陵越,哪裡會知道這件事其實已經十分嚴重,甚至嚴重到差點無法挽回的地步。
午時三刻,歐陽少恭按約來到碧雲閣的院子裡等待。
陵陽領着歐陽少恭來到院子裡之後,就立刻跑進書房裡,給陵越通報。
然而,結果卻是陵越以很忙為由讓歐陽少恭在院子裡繼續呆着。
聰明的歐陽少恭又怎會不知道,這是陵越故意為之,自己奪了他愛人的注意力,憑陵越這樣的個性,可是有仇不報非君子的人,如此這般,倒也不是不在預料之中。隻是陵越,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宿命的脈絡也就此展開,難道你以為憑借你的區區凡人之軀能夠抗衡上天的旨意?可笑!哼,别做你的春秋大夢了,簡直是太幼稚了,哼哼哼......不過,本仙人現在一點兒都不着急,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兒,到時一切自會見分曉,陵越,你就乖乖地等着吧!
此時正值夏日,太陽可是非常毒辣的。
站在毫無遮擋的院子中間,可不是一般的熱,很快,歐陽少恭的額頭上就滲出了不少汗珠。而站在書房裡躲着陰涼的陵越,透過半透明的簾子,正在暗中觀察着歐陽少恭。
“大師兄,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陵陽有些擔心,陵越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畢竟,這樣無緣無故的讓一個弟子毫無正當理由的在烈日下等着,無論怎樣來說,都是說不過去的事情。任何事情的發生一定都是有着一定緣由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憑空出現。這可是陵越以前從未做過的事,依着以前陵越的做事風格來看,這看來看去,怎麼也不會像是陵越會做的事,多多少少有些讓陵陽放心不下。而且作為陵越的左膀右臂,陵陽自然有提醒陵越的義務,否則,到時真要是出了什麼亂子的話,隻要執劍長老不出關來橫插一杠子,依着掌教真人的态度,倒黴的肯定不會是陵越而是自己以及手下的人。為了自己和手下人的未來,不會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是多嘴說一句吧!哪怕現在會惹得陵越不悅,也總比沒有提醒而犯下渎職罪好的多吧!
“沒什麼不妥的,既然他如此想見屠蘇,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有多想”
然而,陵越的語氣卻頗為玩味,隐隐透出一股輕蔑的态度。說完,就翩然踱步,回到書桌前坐下,端起茶杯,捏起茶蓋,輕輕拂了拂漂在水面上的茶葉,呷了一口茶,心情似乎是挺愉悅的,嘴角向一側微微揚起。
陵陽見陵越是這樣一種态度,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陵越,屠蘇和歐陽少恭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自己是無權插手的。即使想插,也要插的進去才行啊!這三人的關系,像霧,像雨,又像風,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己都還沒有理清呢!在沒有理清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到時站錯了隊,才是麻煩至極的事。即使理清了,也有一點是絕對不能變的,那就是要緊緊追随陵越。現在這掌教真人的态度可是越來越明顯了,跟着陵越,定然不會有錯!至于屠蘇和歐陽少恭,你們的死活跟我陵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陵越原以為自己這樣耍了歐陽少恭,這歐陽少恭會知難而退,沒想到這人的脾氣還是有些執拗的,竟然一直在院子裡接受着太陽的暴曬,也不挪動分毫。
直到酉時,陵越才允了歐陽少恭進屋。
“弟子歐陽少恭拜見大師兄”
一進屋,滿頭是汗的歐陽少恭就老老實實的行禮。
“起來吧”
陵越則是坐在書桌後方,泰然的允了歐陽少恭起身。
“啟禀大師兄,弟子在天墉城時,承蒙屠蘇師兄的照顧,心中甚是感激。現在弟子打算離開天墉城了,不知大師兄可否應允,讓弟子去見屠蘇師兄一面,讓弟子能夠有機會當面謝恩”
起身站定的歐陽少恭,告訴了陵越自己的請求。
“少恭師弟當真是有心了。陵越在這裡替嫡親師弟百裡屠蘇謝過了。不過,屠蘇師弟現在被關在禁地裡,即使我是他的嫡親師兄,如果沒有師尊的允諾,也沒有帶人過去探望屠蘇師弟的權力,還請少恭師弟見諒。若是少恭師弟真的有什麼需要告訴屠蘇師弟的,不如寫到紙上,到了師尊應允的探望時間,陵越自會替師弟帶到”
陵越可不想再讓屠蘇和歐陽少恭這個麻煩見面了,若是再見面的話,這屠蘇少不了又要被歐陽少恭的外表所欺騙。于是乎,陵越委婉地拒絕歐陽少恭的請求,臉不紅心不跳的,沒有半點愧疚之意。說起套話,信手拈來,并未有半點不自在。歐陽少恭在天墉城裡舌戰陵端的事情,陵越不是沒有聽陵陽彙報過,這歐陽少恭的口才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竟然能夠讓一向毒舌的陵端吃癟,還真不可小觑。從鐵柱觀回到天墉城之後,陵越也聽很多弟子談論過歐陽少恭,對他的認識皆是溫潤如玉,謙謙公子。看來這歐陽少恭蠱惑人心的本事還真不一般啊,要是再讓屠蘇這樣毫無心計可言的白蓮花碰到歐陽少恭,定然又會被這個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快意的謙謙公子給迷的暈頭轉向。如此這般,我陵越還會讓你歐陽少恭再見到屠蘇嗎?做夢!
“大師兄客氣了,既然如此,那麼,師弟便留下一封書信,有勞大師兄了”
歐陽少恭聽了陵越的說法之後,沒有半點抱怨,反倒是很理解陵越的難處似的。眉眼間流露出的那一種遺憾的情緒,再加上一副令女人都汗顔的容貌,看上一眼都足以讓人感到驚心動魄,雖然說出的話是那樣謙和有禮。但是這套在陵越面前,沒用!歐陽少恭是何等的聰明,心裡跟明鏡似的,這陵越可是一隻老狐狸,不會輕易上當的,比起其他白癡來,可當真是有趣多了。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宏圖偉業,歐陽少恭還真想和陵越比試比試,看看誰會技高一籌。不過,自己還有一個宏偉的計劃要去完成,這個計劃裡可沒有陵越,自己想要得到的人是屠蘇,沒必要把一個對自己可能造成威脅的人拉近棋局裡來,隻怕會增添無盡的麻煩。隻要有陵越在,想要哄騙屠蘇就會變得異常麻煩,增加了自己誘騙屠蘇的難度,這個麻煩可得想個辦法解決掉才是啊!然而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分開你倆,我倒要看看,分開之後,你還能夠怎樣護着這朵白蓮花!屠蘇是多麼善良,多麼好騙啊,想騙陵越,對付陵越,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紙筆皆在此,還請少恭師弟慢用”
陵越一邊說,一邊為歐陽少恭指明了文房四寶的位置。陵越心中又怎會猜測不到歐陽少恭的些許心思?不過,随你怎樣出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歐陽少恭也不得不佩服陵越能夠一派淡然的坐在這個位高權重的位置,穩如泰山。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錯處,雖然态度溫和有禮,可這種溫和有禮的背後卻是不容拒絕的堅決,還真有意思,這不就和自己一樣嗎?呵,這世界還真是奇妙,世上還真有如此相似的人?若不是我們彼此争奪的是同一個人的心,或許,我們還能成為彼此一生的摯友呢!隻可惜,命運弄人!
歐陽少恭洋洋灑灑的寫下了幾行文字,放到信封中,交給陵越,就離開了。
隻是那種一步三回頭的樣子,既好似很不舍似的,又好似在為沒有見到屠蘇而感到遺憾。
看着歐陽少恭離開了,陵越就立刻布下結界,毫不客氣的打開信封,查看信上的内容。
然而,這信上隻是訴說了一些惜别之情,并無其他。
但陵越還是決定将這封信雪葬。
畢竟,于屠蘇這樣如同白蓮花一般的心地,定然會被歐陽少恭這樣蠱惑力十足的話語給蒙騙的。哼,歐陽少恭,你失算了。
不過,此時的陵越也在反省自己,自己是不是把屠蘇養的太過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人與人之間的利害關系更是一無所知,一點都不設防,要是自己不在屠蘇身邊,又該如何是好啊?屠蘇豈不是會常常被人愚弄?但若是教給屠蘇這些人情世故,玷污了屠蘇如同百合一般高貴潔白的心地,又當如何呢?若是屠蘇像自己一樣,這般不堪,這般世故圓滑,會不會還像現在一樣真誠的對待自己呢?會不會也學會了捧場做戲?會不會學到了曲意逢迎,虛情假意這一套呢?哎......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啊!
想到這裡,陵越不禁無力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