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完整的人,擁有三魂七魄。這三魂七魄,分别為胎光,爽靈,幽精,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其實,胎光,爽靈,幽精,指的就是人的天魂,地魂,人魂。而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則是指的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這七情。七情,有一個很是奇特的特征,而這種特征卻很少有人知曉。這個特征便是,若是這七情中的某一情十分深沉,則這種情感的魄色亦會十分深重,甚至于如墨一般深黑。
臨天閣,一間僻靜的廂房内。
冰藍色的法陣,把躺在床榻上的那個劍眉星目的七尺男兒,全然籠罩。那冰藍色的光芒,忽而變弱,忽而變強,就如同跳曳着的燭火一般。但從外面看來,這法陣就好像是一陣烈火,仿佛要燃盡一切,或者說要把床上躺着的男子燒上個分崩離析。自然是,撇開了那冰藍色的光芒不談。
立于一側施法的人,已是冷汗涔涔。此法,分裂人之魂魄,與那吞噬魂魄的血塗之陣有異曲同工之妙,自然消耗巨大。
此法陣即将完成之時,不再舞動跳躍,反而變得安靜起來。靜靜的,越燃越大,越燃越大,似乎要焚盡一切才算完。終于,在短暫的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冰藍色光芒過後,法陣完成。一绺黑得像墨一樣,無形無質的黑色流質狀物,異常乖順的跑進了一隻表面上漂浮着金黃色符文的白瓷盅裡面,乖乖的,一動不動。
方才施法的人,收了法陣之後,隻覺一陣眩暈,險些撐不住,倒向一邊。
“主人!”
此時,一群劍靈,一擁而上,扶住他們的主心骨--紫胤真人。
“...無礙,切莫擔憂...”
紫胤閉上眼,緩了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主人,此法尚屬逆天而為,消耗甚大,怎可無礙?”
此時的紅玉,眉頭皺得能夠夾死蒼蠅,那緊張不已的情緒,絲毫沒有隐瞞。紫胤蒼白的臉色,和那被汗水浸透的道袍,怎麼可能是他那一句輕飄飄的無礙,就能夠解釋的呢?怎麼可能讓人不憂心呢?
“...此法,雖然尚屬逆天,可卻是老君交予的任務,吾不可不做。伏羲大人的意思,即是天命,吾不過是區區仙人,怎可與上古神上,相互抗衡?”
紫胤雖是心中有千百個不願,可也不得不按照伏羲神上的旨意來做。
“可這未免也......”
紅玉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紫胤說得其實是無可辯駁的,這六界之中,誰又會不忌憚那上古神力呢?哪怕是妖界之主,魔界之尊,又有誰敢公然挑釁這天規天條呢?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主人,比之那妖界之主,魔界之尊,的确不可同日而語。也許,天界還會對他們的力量抱有三分禮讓,三分忌憚,可主人就完全不同了。若是伏羲大人真的想要結束主人的生命,簡直比凡人殺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主人亦是不得不為啊!就連太上老君,不也得按旨行事嗎?更何況主人呢?
“紅玉一向灑脫自在,此番又為何憂心忡忡?一切皆是伏羲大人的旨意,吾照做便可。”
緩過勁兒的紫胤,看到紅玉此時擔憂不已的神情,不由開解道。
“是,紅玉明白。”
此刻的紅玉,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把瓷盅給吾看看。”
紫胤指了指放在床頭上的那個白色的瓷盅。
“是,主人。”
紅玉先是示意旁邊的劍靈,扶好紫胤,這才去取來瓷盅。
為何如此?
隻道是,紅玉太過明白。
那白色瓷盅裡,盛的正是那個現在還躺在床上,永遠也不會知道現在發生了何事的,身着天墉首席大弟子服的七尺男兒,身體裡的非毒,那一魄。
不用看,紅玉亦知,此人身體中的非毒這一魄,必是黑得像墨一樣。畢竟,此人的執念,刻入骨髓,刻入靈魂,出現此等境況,又有何難?隻是,自己的主人見到如此世間含有的非毒一魄,又會作何感想呢?
紅玉雖是心中千回百轉,可動作上亦無拖沓。
玉蔥托起白色的瓷盅,可謂渾然一體,似冰,又似雪,美麗非常。
而此番正在憂心白色瓷盅所盛之物的紫胤,是無暇他顧的,哪怕面前是七仙女,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