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二老爺的酒杯滿上之後,蘭主簿才感歎道:“兩位姐夫,别說弟弟瞧不起你們,要我說你們商家上輩子最出息的是商大老爺,這輩子最出息的怕是女兒家咯。”
大老爺聽出蘭主簿的意思,眼神示意二老爺别急,拿過蘭主簿身旁的酒,給蘭主簿的酒杯滿上,進門第一次帶了笑意說道:“表妹夫真是,明知道我和你二姐夫着急,還這樣捉弄我們,快将你知道的速速說與我們,也好讓我們這顆七上八下的心回歸主位吧。”
看大老爺不急了,能商量事了,蘭主簿才把知道的一一道來,“别說你們,我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青姐兒有那本事,明明壞了事,還能從壞事中搞出些喜事。”
坐了牢還能有喜,喜從何來,兩位商老爺摸不着頭腦,也不打斷蘭主簿,隻在一旁添酒,等蘭主簿慢慢道來。
“你們走時,青姐兒那攤子不過南市一個,每日得銀,雖說豐厚,不過比得上小攤販罷了。”
“打人之後,不僅憑三日贈食,與三位公子解了仇,還打出了商大這個商号。如今她在東南西北四大市場皆有攤子不說,每個攤子賣得還不一樣,以往她那攤子不過是些腳力農夫,現在可不一樣了。”
“她那個鹵炖可是打出了好大一片名聲,咱虹縣最出名的那個鄧小公子知道吧。”蘭主簿說道鄧公子時降低了聲音。
大老爺看蘭主簿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思索的同時為蘭主簿添了酒,等蘭主簿夾起桌上的一塊鹵鵝肉細細咀嚼時,才問道:“表妹夫說的可是已逝的鄧老将軍幼子?”
二老爺驚吓地看了蘭主簿一眼,莫非那鄧小公子看上了青姐兒,那可不行,鄧公子那家世雖然富貴,但那身子弱得跟小雞似的,三天兩頭傳出人要不行了的名聲。
因他那病,鄧家族人明明都在京城為官置業,偏他動彈不得,隻能随他老娘留在這窮鄉僻壤的虹縣。
幸好二老爺的表情,蘭主簿沒看到,否則還不得讓二老爺回家照照鏡子,看看兩家的家世到底差多遠。
大老爺倒是沒想到那去,就算這鄧小公子的父親已經去了,但是他兄長在京城已經官至四品,哪裡是他家攀得上的。
隻是他也不知,這鄧小公子與青姐兒有甚關系,他也不催,就在一旁添酒,等蘭主簿喝高興了,自然而然講起來。
也是商青歌運氣好,這西北兩邊的百姓貧苦,東南兩邊富戶居多,商青歌就在東南兩個市集加了水晶包一類的貴價東西。
要說這鄧小公子其實沒啥大病,不過是出生時生得太小,脾胃虛弱,養幾年就行。隻鄧夫人過于擔憂,長年飲食仔細,頓頓喂藥。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鄧小公子又染上了挑食的毛病,體質越來越差,像牛肉羊肉一類的東西那是萬萬吃不得的,連牛羊的油都不能碰。除了牛羊,那雞肉鴨肉,他嫌味腥,隻吃青菜沒點油葷又不好消化。
挑食,一天三頓都得喝藥,好人也得被磨成病秧子,也是碰巧,他吃了商青歌做的水晶包就愛上了,本來鄧夫人家是不吃豬肉的,但沒辦法,看兒子隻吃了半月這個身體比之前好些了,也就由他。
本來水晶包隻是讓鄧家接受了吃豬肉,沒想到有一天,有個鄧家下人帶了一碗鹵炖,打算中午好好犒勞下自己,卻被鄧小公子聞了出來,一聽是賣水晶包那家賣的,非要搶來吃,一吃就停不了手,把下人吓得急忙找大夫。
“表妹夫,鄧小公子沒事吧,那鹵炖用的可不是什麼好料,鄧小公子本就體弱,别吃出事來,找我家青姐兒麻煩。”不知何時的規矩,生病得少吃,要吃也得吃清粥才能好得快。
青姐兒那鹵炖二老爺雖然沒見過,但鐵鍋炖他是見過的,鄧家下人買,想來裡面也不是什麼好肉,一時為女兒擔憂起來。
蘭主簿不說話,隻指着二老爺笑,旁邊的蘭夫人也笑起來,“都說為父為母的一聽到兒女有事,那是什麼子乎曰乎都不記得了,果然如此。”
“不過二姐夫沒說錯,确實出了事,那大夫來診,說鄧小公子半點事沒有,還揭穿了鄧小公子很久沒吃藥的事。”
“囑咐鄧小公子多走走消消食,藥也不必吃了。本來罰了下人,事過了就算了。沒想到晚膳時,鄧小公子居然說餓了,還想吃鹵炖,點名隻吃鹵炖裡的豬皮,說好吃,吃了不積食。不過吃了半月,鄧小公子整個人長高長壯不少,人完全好了,現在鄧夫人一提起青姐兒,那是必贊的。”
“就連我家下人出門回來也說,好些瘦瘦小小的小子,因吃這個鹵炖,身子壯實了很多。現下青姐兒那攤位上賣得最好的就是豬皮了,連大戶人家都偶爾買一次吃吃。”
“要不是大夫說,那鹵炖裡面添的藥材偏多,不能日日吃,怕是青姐兒準備再多也不夠賣。”
等蘭夫人說到這,蘭主簿看着激動萬分的大老爺二老爺,神神秘秘地說道:“知道現在外面怎麼稱呼你們家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