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歌給李子樹施了肥就往堂祖父那邊走,現在已經是四月底,再過十幾天蠶豆就可以成熟,她之前在城裡訂了一千多個大缸,三千多個壇子,當時隻顧着心疼錢了,卻忘了這麼多缸還得找地方放。今兒得找堂祖父讨個注意。
“都來了,坐。”商曾對着來人客氣道。
因青姐兒要用村裡的地建醬坊的事,商曾把村裡的幾位族長請了來。
雖說至江晉開朝後,族長的權力大大縮小,但是對于村裡公産的使用情況也不是裡長一人說了就算的。
臨水村主要是張、林、王、劉、商五個姓氏組成,其中也有一些牛、楊之類的姓氏。
但主要還是五大姓的人居多,其實商家人自從出了一個商老太爺後,基本姓商的都搬進了縣裡住,在村裡住的人已經不多了。
隻是商老太爺對村裡人有恩,商曾又是現任裡長,這臨水村人就沒把五大姓改為四大姓。
張、林、王、劉四家的族長年紀都不算小,商青歌站在一邊乖乖問好,等幾位族長入座之後,替幾位族長上了茶,才撿了個小凳坐在最後。
“裡長今兒叫我們是為了青姐兒做醬的事嗎?我聽我二侄兒劉河說青姐兒定了幾千個缸子壇子,為了這些缸子壇子,青姐兒還把宅子田地都抵押了。”
“要我說青姐兒一個女兒家,剛立女戶又沒出一年期,日子沒人幫襯着實不容易。
又是商老大爺的親孫女,我們這些長輩看在老大爺的面子上,也該出些力,隻可惜咱們農家人窮,出不了錢,也沒見過世面,出不了主意,也就有一股蠻力,要是青姐兒看得上我家哪個小子盡管與我說。”
劉氏的族長與商青歌的便宜外祖父是兄弟,與商青歌的祖母也有些親戚關系,隻是兩家關系遠,以前跟城裡商家少打交道。
商青歌回村後除了送歸家禮見過劉族長一回,後面就沒怎麼走動過。
劉族長見商青歌一個晚輩也在,估摸着這事跟之前說的制醬有關。
想着自家每日嬉皮笑臉的二侄兒劉河,自攀上了商青歌之後,不用下地幹活,每日隻需進城賣點東西就能拿三十文錢。
每日吃食不少不說,天氣冷熱時還有布匹補貼,每月還有四天假期,短短幾月,那小子整個人變得又白又胖。
他家小子們已經好多回在他面前明示暗示,希望他找劉河父親說說情,用他家的人頂了林老大的位置。
隻是劉族長相當不喜他那個矯情又愛哭的弟弟,加上沒有合适的機會,也就沒有出面。
現下倒是個好時機。
制醬可需要不少人,人多就需要管事,商青歌最親近的幾個人自然會安排在過錢采購之類的崗位。
除了那幾家以外,他劉大爺家不就是商青歌最近的親戚了嗎。
都在一個村裡待了幾十年,劉大爺一說話,另外幾個族長心頭直罵,這老小子人精,也連忙向商青歌表示善意。
王家的族長一聽商青歌連宅子都抵押了,想起兒媳婦早上說的話,覺得這是個機會,立馬說道:
“青姐兒這抵押宅子的事我還是第一回聽說,商裡長,商老大爺在世時就說過,對于有前途的年輕人,村裡要積極提供機會。制醬是大事,需要一個大地方。
我看現在不是曬谷子的時期,要不把那曬谷的壩場借給青姐兒用幾天。反正不耽誤收糧就行。”
劉族長沒想到還有場地這事,覺得王家老頭心眼子多,用公家東西送人情。
商青歌也沒想到自己什麼都還沒提,幾位族長争相給自己争取福利,隻是壩場那位置她看不中。
那地方多是用來曬谷開會的地方,小孩子也喜歡在那玩,人多眼雜的。
倒是她宅子附近那個空置的大屋,她挺看重,聽說是她祖父當年出錢修建的,本打算用來存納稅的糧食,建了後沒用上,便空在那,隻是産權歸屬村裡,她想用還得村裡同意才行。
看大家沒說到點子上,商曾提醒了一下,“這壩場畢竟是村裡人出錢修的,青姐兒用不合适,再說了,那地方也沒個頂,連個存放醬壇子的地都沒有,我看不是很方便。”
商曾這麼一說,林族長就懂了,按住張族長的手說道:“還是裡長考慮得對,我也覺得壩場那個地方不合适,我覺得商家老宅旁邊空置的大屋就很好,那個地方又大又寬敞,還是商老大爺當年花錢建的,現下又沒人用,借給青姐兒用正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