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嗤笑一聲:“你可小聲點,若被郡主聽見,小心她給你小鞋穿。”
“你說,郡主如此不待見顧小姐,會不會是因為表兄?”
又一人笑說:“如今顧小姐日日與表兄一起,這日子一長,難免會……”
“管她們作甚,誰不知郡主心悅六表兄,咱們就隻管看戲就成。”
……
蔺雙兒氣不過,還想與之理論,卻被沈容期勸下:“郡主,顧特使位高責重,聖上才命典獄司七日内偵破失竊案,萬一特使破不了案,聖上難免會怪罪,如此說來,這特使一職,還真不值一提呢。”
聖上七日期限的旨意,昨日就已傳便貴胄耳中,蔺雙兒為此還憂心不已,怕表兄會因此受到聖上責罰。沈容期知她挂心,才故意與她提及此事來,且她對顧顔的稱呼,不是顧小姐,而是顧特使!
位高且責重!蔺雙兒略微想想,就懂了她的意思,即與顧顔悅色一笑:“特使既還有閑情雅緻來沈府逛花園,想必是案子已有了進展,雙兒在此就先提前恭賀大人又破奇案!”
她這話看似是恭維,實則卻是算計。她如今當着這些世家小姐的面,暗諷顧顔不盡責,偷閑耍樂,還将能如期破案這頂高帽套與顧顔,倘若典獄司七日之内無法破獲,那顧顔便會成為衆矢之的。有她這位特使在前,沈朗濰自可全身而退。
顧顔也是明白其中詭計,不禁暗笑:“蔺雙兒還真是心悅沈朗濰,都這時候了還不忘幫他尋替罪羊。你既想幫沈朗濰推脫,我就偏要拉他一起!”
“案子進展到何處,這事關典獄司案情,恕顧顔無法與郡主言明。今日乃沈老夫人壽辰,我受邀來府慶賀,這心也是惦念案子,屬實難安啊。可轉念一想,沈統領亦不能在司中待命,我來沈府,才好同他相見,方便與他一起商量案情,這不得已,才會來此赴宴。”
顧顔三言兩語就破了蔺雙兒的算計,她被氣得牙癢,白皙的小手亦是緊緊握着拳。
此時恰好有小厮來請,要不還不知這二人要在這僵持多久呢。
顧顔與連亦和退身至一側,将路與蔺雙兒讓出。蔺雙兒拂袖,氣沖沖就離去,她身後的世家小姐們也随她一起,一同趕去正廳。沈容期是在最後,她在走時還不忘與顧顔她們微微欠了身。
顧顔望着娘子們的背影,這沈容期不論衣着,還是身量,在這花團錦簌中永遠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朵!
她與蔺雙兒起沖突不過是突然,沈容期卻在短短時間内想出以她為靶,又僅用隻言片語就替沈朗濰推脫了責任,這些足可見她心思深沉。
心底對她的懷疑已愈加強烈,上一世,自己當真是忽視她了!
等顧顔她們趕到正廳時,正廳裡已有不少人,不過大都是些小輩,沈朗濰與他幾位兄弟也不在此。她們尋到連起元彙合,卻不想李哲竟也在旁。她們今日隻是客人,也不好過多要求,隻好将就坐下。
按大家的規矩,各房人會先按輩分,依次在正廳見過老夫人,等送完壽禮後,才會去往宴廳飲宴,酒過三巡,這場壽辰宴才算圓滿。
楊柯這次幫顧顔備的,是一串用金絲楠木制成的佛珠,沈老夫人信佛,這也正符合她的心意。
坐了不多久,顧顔就聽廳外傳來腳步聲,她向外望去,沈老夫人正在定國公的攙扶下緩緩走近。沈朗濰與家中長輩,兄弟就跟在身後。
小輩們都站起身迎,顧顔也是一起。等老夫人坐畢,衆人緊着就說起祝語來。
稱呼有母親,有祖母,有外祖母……足可見沈府人丁興旺。沈老夫人心悅,這笑從進廳中就沒停過。
顧顔是客,她與連起元,連亦和是等到各房人祝完,最後才與沈老夫人祝壽。
沈老夫人依舊笑顔,等到顧顔祝壽時,她竟又喚沈朗濰來:“六郎呢。”
沈朗濰聞聲走來:“祖母。”
“顧小姐如今與你同在一司,六郎可要多多照拂。”沈老夫人囑咐完,接着又與顧顔笑:“文遠近日可還好?”
顧顔欠了身:“回祖……”她一時叫順口,差點脫口而出喚出祖母,還好,她反應及時,立馬改正來:“回沈老夫人,家父一切安好。”
别人許是沒察覺到,可沈朗濰就站在她的身側,那是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禁側頭看了顧顔一眼,“她的那聲,應是要喚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