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分惹人憐愛之勢。
做牛做馬……不知說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陳之钰從喉中發出了聲輕笑。
林姑姑帶她來主殿這處見他,可不是讓她來做牛做馬的。
無非是覺他心善,覺她可憐,定不會再安排她做些什麼重活。
他偏不。
明無月跪在他的面前,陳之钰低頭隻能見得她的頭頂。
他盯着她的視線帶着幾分寒意,眼前明滅閃爍的燈光遮掩了他真正的情緒,甫一開口,仍舊是那如沐春風的朗潤聲音。
“不是孤不願意,隻是你這什麼都不大會,便來了東宮,孤會被人诟病偏袒二字。”
整個東宮都是他的,一個宮女的事情罷了,誰會閑得沒事拿此作箋,無非是陳之钰的托詞。
他的手撐在桌上,饒有興緻地看着她的舉動。
他又道:“但若你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話,不若先去西所吧那裡……”
西所?這是什麼地方,是東宮裡面的地方嗎?
明無月終是忍不住錯愕擡頭,求助般地看向了林姑姑。
陳之钰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待她擡起頭後,方要說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口中。
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停頓明顯,衆人都有所察覺,就連跪着的明無月也清楚也發現了不尋常。
可她想,她的身量同從前相比,長高了許多,模樣也沒再如從前那般稚嫩,當沒那麼好認吧,就連她自己再拿現在同幾年前比較,也覺判若兩人......不應該認出來才是的啊。
林姑姑視線在兩人面前來回轉圜,最後卻隻當,明無月生得太過貌美,陳之钰見了,也難免怔愣,畢竟說也隻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年,平日裡頭也不近女色,一時見了這樣貌美的人,難免有所訝然。
但好在也不待衆人繼續想下去,陳之钰就已恢複如常。
他察覺失态,輕咳了一聲便移開視線。
林姑姑見他如此,不動聲色撿起了他方才的話繼續說,她對明無月道:“殿下金口玉言,願意留你,你也該感懷一二。你從前終究不曾做過伺侯人的活計,去西所适應再合适不過。”
林姑姑又同她介紹了下西所是何處地方。
東宮的宮女分兩處,一處是離太子親近一些的主殿,主要負責太子的生活起居,在那裡宮女活計輕,地位也要比别處的高些,另外一些的宮女則統居于西所那處,平日裡頭做些雜使的活計,往東宮各處跑,身份也不高,可謂低賤。
明無月也不奢求旁的,當務之急是留在東宮,其餘的事情,往後再說也不遲。
陳之钰不将她趕出去,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
明無月忙磕頭跪謝。
随後,兩人便離開了殿内,回了住所。
可出了主殿這處之後,明無月還在想着方才陳之钰的眼神。
是認出她來了嗎?
她惴惴不安,直到林姑姑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
她問她,“想些什麼呢?現下好歹也是有了去處,怎還喪着張臉?”
明無月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她試探道:“姑姑,殿下方才是什麼意思啊……是我惹了他不高興嗎。”
原是這事,林姑姑笑了一聲,她道:“殿下他,脾氣好着呢,你不要怕,或許是,你生得太标志,殿下沒見過這樣的人呢,所以就多瞧了幾眼,别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