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她到了如今這樣的境地。
他對得起她嗎。
陸舟,這一輩子,你都對不起。
明無月從回憶之中回了神來,她對宋姑姑道:“姑姑快些去給殿下送腰帶吧,一會他等急了也不好。”
宋姑姑聽她這樣說,想了一會,而後道:“你來幫殿下穿衣。”
那蠢物她是不敢再用了,想起方才明無月的表現,現下還是她靠譜太多。
明無月沒想到宋姑姑竟會叫她去。
宋姑姑笑問,“怎麼?不願?”
明無月忙搖了搖頭,她道:“奴婢榮幸。”
明無月跟在了宋姑姑的身後進了殿内。
陳之钰仍舊坐在窗邊沒有動作,隻是不再看向窗外,而是面向了門口處的來人。
即便說是出了方才那樣的事情,但陳之钰的面上卻也不見有任何不快,眉眼彎彎,他看着宋姑姑手上的腰帶,問道:“姑姑是去取了一條新的帶子回來嗎?”
這話便是十足的明知故問了。
方才分明他在窗戶邊看得一清二楚。
宋姑姑實話實說,她指了指身後站着的明無月,道:“是方才她縫制的呢,一會的功夫,就好了,也瞧不出來什麼不好的樣子。”
明無月聽到了宋姑姑的話,卻也隻安安靜靜得在一旁垂着頭,也不敢居功自傲。
陳之钰看着眼前安靜站着的人,腦海之中竟又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方才見到的那幕場景,
微弱熹光,仰頭見她,卻美好得像是神明。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見到那副場景之時的心情,隻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若陰溝之中的蟲鼠,光是窺探了那麼一眼春光,都覺是亵渎。
他說他不喜歡她。
因為林姑姑的原因,他不喜歡她。
可既是不喜歡,又為何會生出這樣卑劣的情緒呢。
陳之钰不想要再去想這些事情,他聽了宋姑姑的話之後,贊了她一句,“竟這樣厲害,方才不過是一會的功夫。”
明無月見陳之钰這樣說,出聲回道:“從前做慣了這些活計,縫個斷開的腰帶而已,本也就不大麻煩。”
她聲音又清又淡,聽着便是十分的舒服。
“不必這樣謙遜。”陳之钰說完了這話,而後起身向兩人走去,“系上先吧。”
宋姑姑退去了一旁,眼疾手快就将腰帶塞到了明無月的手裡頭去。
“快些服侍殿下。”
明無月想到了先前自己的打算,現下這個時候,是再好不過去勾搭陳之钰的時機。
畢竟說系腰帶這事,隻要你心思歪,總能把這事變得暧昧十足。
可是,有了方才那個宮人的前車之鑒,明無月即便有賊心卻也沒有賊膽,萬一重蹈了她的覆轍,叫人發現了她心思不純,往後就再難有機會了。
她老實動作,接過了腰帶之後,就往陳之钰的身前走去。
往日之時候,她從沒有與他這樣近過,也從沒有發現,他的個子竟是這樣高。
站在他的身前,隻覺被一片陰影籠罩。
明無月手上拿着帶子,頭垂得有些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這個時候的陳之钰竟帶了幾分壓迫感。
或許是天生就是尊貴的太子殿下,在天底下最最尊貴的地方出生。生在皇家,總是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威嚴之氣,饒是他再如何平易近人,可在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來的那股氣勢,叫人如何都忽視不掉。
不知為何,明無月拿着腰帶的手心竟出了些微的汗。
她靠近他,将腰帶從他的身後繞過,兩人靠得有些太近,陳之钰的呼吸盡數噴在了她的耳際,帶着一股清冽的味道。
明無月将腰帶從他的背後饒回一圈,而後到了前頭,她開始為他系腰帶。
因着帶了幾分莫名的緊張,又加之是第一回做這樣的事情,難免有幾分生疏,太子服飾複雜,明無月沒鬧明白,遲遲系不好這帶子。
越是着急,就越系不好。
明無月的手指都有些發抖了。
“怕什麼。”
陳之钰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一開始不還膽子大到想去利用他嗎,現下怎麼膽小成了這個樣子。
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聲極輕的笑。
明無月擡頭,就見陳之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