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東西偷到了她的的頭上來了,真是不要命了。
她面色鐵青,問道:“是從誰的房中搜出來的?”
大家夥方才都看見這護衛是從明無月和易霞的房中出來,視線皆朝她們二人射去。
宋姑姑是個人精,看着她們這些宮女的視線,瞬間就猜了出來。
易霞忙對那個護衛問道:“大哥,你是從左邊那櫥櫃還是右邊那櫥櫃搜出來的?”
那護衛蹙起眉頭回憶片刻,而後道:“是左邊的,如何?”
易霞知宋姑姑這些時日對明無月頗為照顧,生怕她偏袒她,問清了是從哪一處搜出來之後,馬上将此事同自己撇清了幹系。
她喊道:“左邊的是明無月的櫃子!可不是我!”
易霞話音一落,衆人就将視線都移至明無月的身上。
宋姑姑也看向了她。
竟是明無月。
她一開始想了萬般萬種可能,可怎麼也沒想到這東西是從明無月那裡搜出來的。
她會偷這件衣裳?
直覺告訴宋姑姑這事不會是她做的,可現下證據确鑿,她就算是在潛意識之中相信她又能如何呢?
宋姑姑最終還是忍着脾氣沒有發作,又問了一遍那個護衛,“當真沒有搜錯?”
護衛道:“自是不會。”
一旁的易霞聽了這話,本有些快意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她覺着這東西不該出現在明無月那處,阖該出現她那裡嗎?
易霞咽不下這口氣,繼續在一旁添了火,她道:“我昨個晚上就見着她遲遲不回來,沒想到是去做了這些肮髒事!”
明無月沒有想到易霞竟還先倒打一耙。
事到如今,她也不傻,早就猜出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分明就是易霞昨個晚上去偷了這裙子,塞到了她這裡,現下,倒反過來說是她夜半未歸。
這是什麼個道理?
明無月當即反駁道:“你休要血口噴人,分明是你自己未歸,往外處問問旁得人就曉得了,大家都知道昨日我很早就已在房内待着,不曾出門!少來攀扯!”
易霞道:“你自有你的理,你說大家都知道你不曾出門?那你說說,大家是誰!”
明無月看向了一旁的宮女,然而,她們卻對她投來的視線避之不見,皆挪開了眼看向了别處。
她早就已經衆矢之的,衆人不喜她都來不及,遑論說為她說話。
見此,易霞眼中得意越發明顯。
她道:“根本就沒有人看見,你還說你不是在撒謊!”
明無月的唇都有些叫氣白了,可偏偏說到了這樣的境地,她百口莫辯,在旁人的眼中看來,人證物證俱齊,一切都已經證據切鑿,這東西不是她偷的又還會是誰呢?
無人為她作證,東西卻從她的櫃子中搜出,縱是跳進黃河裡頭也洗不清冤屈了。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可明無月還是不甘心,她進了屋子裡頭,翻了幾下自己的櫃子,妄圖找出易霞留下的什麼蛛絲馬迹。
但終是異想天開。
衣櫃經過方才那一場搜尋,已經說是亂得不像話了,明無月看着一片狼藉,更覺無力。
她來東宮之前,全憑自己的一腔孤勇,那個時候也從未想到前程究竟如何,心中隻有血海深仇。她以為隻要是自己不招惹旁人,不理會旁人待她的惡意,便什麼事情也沒有了,然而終究是将事情想得太過天真簡單了一些。
她不尋麻煩,麻煩也會來尋她。
在本朝,偷竊是大罪,無論是良籍還是賤籍,隻要是發現偷東西,輕則賠錢打闆子,重則斷手喪命,以往她祖父做知縣之時,她便時常會看到有盜竊的人在衙門裡頭受罰。
她今日這罪,盜竊便罷,偏生還說是陸舟的東西,價值千金的東西......
真要坐實了這罪,她這命今日便也能不要了。
她如何不急不惶恐。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失神,翻找着衣櫃的手都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