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睡這三個字着實令人想入非非,蘭芙瞪着杏眸凝視他,眼尾如染朱墨,活像是被他欺負了一般。
祁明昀絲毫不理會她這副幽嗔之态,好整以暇地撩開衣袍,坐到床上。
蘭芙赤腳站在床前拉他的手臂,力氣小得像是撓癢,拉不動他,便扯着他的衣袖晃動,“你可以同那日一樣睡地上嗎?”
祁明昀坐定如山,由她扯着,氣定神閑道:“我爬山采藥,累的渾身酸痛,不想睡地上了。”
蘭芙甩開他的手,無可奈何作罷,發現他仍風輕雲淡坐着不動,便起身去拿被褥鋪床,打算自己睡地上。
祁明昀默默打量她,她就這樣赤着腳在屋裡走,圓白的腳趾踩在黑木地闆上,格外晃眼刺目,一隻腳掌還沒他的巴掌大,他掌心微微一攏便能包得住。
她蹲下身埋着腦袋在櫃子裡翻找,身子縮成一團矮小的影子。
他忽然發覺她也并非瘦到渾身都是骨頭,臉上挂着些肉,胸前的盤扣也有些緊繃。
他突然起身,靠近那道身影。
床單被雜物壓在最底下,蘭芙費勁抽出一角,欲回頭喊他幫忙,卻蓦然失重離地,已被打橫抱起。
她不是初次被他這樣抱了,同上次一樣,心在不聽話地亂跳,捂都捂不住。
“你幹嘛!”她憤然驚呼,握拳捶打他。
“走來走去,腳不冷?”祁明昀一手輕而易舉扣住她兩隻細嫩的腕子,另一隻手探向她亂瞪的雙足,腳掌還真不及他手掌寬。
他收攏掌心,冰涼圓潤的腳趾不住地在他手心抽動。
得逞了。
蘭芙受不住被這般孟浪冒犯,雙頰绯紅,頸子搭上他的肩頭,露出雪白的牙齒狠狠咬了他一口。
把貓惹急了是真的會咬人。
祁明昀嘴角一抽,窟住那如魚兒般滑動的身子,把人放上床,扯過被子将她裹成一團。
蘭芙被他壓的使不出力,隻能任他擺弄,渾身上下被裹得像隻笨拙的圓球,怎麼扯都扯不開被角。
她在床上滾來滾去,嘴裡可不饒人:“我饒不了你,我要你好看!”
被她一咬,祁明昀起了一股陰火,捉弄她的心思愈盛,伏下身看着她,“别動。”
蘭芙望着他那雙幽暗的黑眸,瞬然繃緊身子,一動也不敢亂動,弱弱道了句:“你一回來就欺負我。”
祁明昀嗤笑出聲,他就愛看她面頰浮上霞紅,故意說得情深意切:“我在山上想你想得緊,你不在身旁,我幹活都沒力氣,誠表哥說明日回來,我确是一刻也等不及,連夜趕回來的。”
蘭芙羞赧埋頭,眼眶卻泛上微澀,他若今夜沒趕回來,她又該如何是好?
“還好你趕回來了。”她吸了吸鼻子,這一瞬間便打開了話匣子,叽叽喳喳地問起他山上的事。
祁明昀暗自皺眉,雖不厭其煩,仍一言一語答她。
她隻有眨着眼不鬧不動的樣子,才乖得很。
話到最後,蘭芙終于打了個哈欠,斂下眉飛色舞的神态,“好了,困了,你别同我講話了。”
祁明昀疑惑望她一眼。
她怎的這般會颠倒黑白。
蘭芙烏黑的眸子閃動,帶着懇求:“把我解開罷,我不咬你了。”
“那要不要與我一同睡?”祁明昀問。
蘭芙無奈地遞了一眼。
這人怎的這般沒皮沒臉。
偏生他力氣大的很,自己拗不過他,隻好掐着最後一步底線:“答應就是了,你别胡來。”
說罷,身子緊緊縮在裡側的一隅之間,生怕他要做什麼。
一句胡來,卻惹得祁明昀怔神。
他知曉她口中的胡來不過是男女之間床笫勾纏之事,他以往殺人時常能撞間男男女女脫了衣裳翻覆交疊,這種事他以往嗤之以鼻,但又想起聽人說與女子歡愛乃是極樂之事。
極樂,他反複在腦海中咀嚼這二字,到底有多極樂?
身旁的女子氣息平穩,看來是真的睡着了,背對着他時,露出一抹白嫩的脖頸。
他親過她,知道她的唇有多甜軟,身子搭上他時,細腰軟若無骨,那股子誘人的馨香會如長出手般緊緊勾住他。
極樂事,若與她行上一回那樣的事,她可也會同方才那般抱着他抽抽搭搭地哭吟……
他抑制不住腦中的浮想聯翩,心如撞上洪鐘,頃刻轟鳴震動,巨大的洶湧浪潮吞噬着他的清明,呼吸猛烈得比毒發時還要沉上幾分。
偏生她睡得甘甜,嘴裡還發出幾聲細軟的夢呓。
他聽在耳中,像是喝醉了酒,渾身燒得可怕,額穴青筋大跳,如何也殺不死心中那頭奔騰咆哮的巨獸。
可又不能再弄她。
她方才那句話帶着警告意味,偏偏又是這個嬌躁性子,若是萬一真哄不好,以後她可還會願意搭理他,給他容身之所?
罷了,萬事需得循序漸進,他需得想些法子讓她主動投懷送抱。
他翻身下床,抽出櫃中的床單,往地上一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