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宴席上一片狼藉,屍橫遍野,隻剩下幾名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婦人。
玄一等人正打掃現場,見裴寂出來,便将情況說了一遍。
“主子,盧嵩和楊七跑了。”
默了默,玄一又道:“有人看到兩名女子進了落石坡。”
“屬下剛剛發現了晉王世子,他竟是小湘嶺的三頭領。”
裴寂攥了攥拳,難怪這次這麼順利。
先是看到了半山腰升起的炊煙,接着又解決了巡邏的山匪。
最重要的是宴席上這些山匪,一個個毫無反抗之力,本以為是醉的厲害了,如今看來,應該是被人下了藥。
否則憑他們幾個也不可能這麼輕易解決如此多的山匪。
看來梁元洲也是打了吞沒小湘嶺的主意。
這梁元洲便是梁三,晉王世子。
糟了!沈秋一定是被梁三帶走了。
“去落石坡!”
……
落石坡上,沈秋步伐看似淩亂,卻有步步有成算,而追來的女子卻并不知道。
就在你追我趕中,女子猝不及防,一腳踩進疏松的土壤中,引發了連鎖反應,土層塌陷,周圍石塊也跟着往下滾落。
四周根本沒有草木可以拉拽,女子大驚失色,卻隻能不受控制的往山下滾去。
失去意識前,她還是沒想明白,為何沈秋這麼幸運,而自己卻要滾下山摔死。
事實上,沈秋也不敢停留,憑着一股子沖勁兒往前跑,并及時抱着碎石坡上少有的鮮活的草稞穩住身形,最後離開了危險地帶。
碎石坡另一側是相對草木多些的山林。
不遠處還能聽到微弱的水聲,溪流從山體的縫隙裡流出,順着山體往下流淌。
經過這一番劇烈活動,沈秋已是上氣不接下氣,腿腳都是酸軟無力的,嗓子也是又幹又澀,便上前捧了一捧溪水喝了兩口,冰涼甘甜。
借着溪水洗漱一番,這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準備找條容易點的路下山。
好在這邊雖沒路,卻多草木,攀着草木很快便下到了山腳,竟是距離第一個遇到的村子不遠,距離進山的小道也很近。
就在沈秋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一劫的時候,卻發現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個人。
楊七!
沈秋駭然地瞪大了雙眼,不明白楊七怎麼這麼快就找了過來。
當她看到倒在地上渾身是血,身上還插着一柄劍的女子時便也就明白了。
“娘子要去哪裡?”楊七陰鸷的眸子裡滿是冰冷的恨意。
沈秋恐懼的退了兩步,摸了摸臉,是了,剛剛在溪水邊喝水時,易容已經沒了。
站在陰影下的楊七渾身散發着宛如惡鬼般的駭人戾氣,聲音冰冷的好似來自地獄深淵,“娘子你走不了的。”
鬼魅般的身影幾步便來到沈秋身邊,抓着她的手冰冷的不似活人。
沈秋吓得一動不敢動,骨子裡的寒意止不住往外冒,不敢說話,生怕惹惱了這人直接把她殺了。
“我們一起死好不好?”楊七瞅了一眼遠處樹林裡晃動的黑影,語氣裡帶着癫狂,手指慢慢爬上沈秋的脖子。
四周一片靜谧,沒人能救她,沈秋絕望地閉上雙眼,眼角滑下兩行清淚。
就在楊七下手的同時,耳邊忽然傳來破空之音。
嗖!嗖嗖!
幾支鐵镞先後刺入楊七背心處。
那鐵镞正是裴寂隐藏在袖中的機關射出來的暗器。
楊七來不及反應,便倒了下去,嘴裡鮮血噴湧,還喃喃着讓人聽不清楚的話語。
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沈秋腦中空白一瞬,隻剩下一片血紅,極度的恐懼和緊張在看到裴寂的瞬間,突然就好似崩斷的琴弦,整個身子無力地癱軟下來,陷入了昏迷。
“秋兒”裴寂身形似風,幾個呼吸便疾掠過來,拖住了她下滑的身子。
看着眼前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脖頸上紫紅的掐痕,裴寂瞳孔驟然縮緊,心亂如麻。
抱着沈秋的手寸寸縮緊,将她桎梏在懷中,恨不得揉進體内。
沈秋的意識朦朦胧胧,似是夢到了原主兒時的事,與哥哥相依為命。
在逃荒路上,若不是哥哥,原主早已經餓死了,便是隻有一口吃的,原主的哥哥也會留給原主。
直到後來兄妹二人被晉王收留,原主被培養成細作,那原主的哥哥去了哪裡?
原主隻知道哥哥在晉王手下當差,卻不知哥哥是做什麼的,算起來也有兩年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