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尉被沈秋的笑容弄得有些臉紅,也沒再繼續追問。
回到祁縣,還未進城就聽到有人哭喊,呼救,尖叫聲不斷。
“啊,烏魯人又來了,快跑!”
馬蹄嘶鳴,火光四起。
周校尉讓幾人護送沈秋離開,自己則騎着馬沖進城裡。
城内僅有的五百将士正在拼死抵抗,但此次來襲的烏魯人足有将近三千人。
便是将士們以一敵十也難以招架,更遑論去保護那些百姓了。
“啊,孫兒,我的孫兒!誰來救救他。”
一個男童被一名烏魯人抓住,下一瞬就要被殺了,沈秋認得那個男童,正是面店嬸子的孫子,還那麼小。
“甄富甄貴,救人!”
“是!”
二人本就是退伍士兵,一身熱血,哪裡看得了烏魯人欺辱虐殺婦孺,當即抽刀加入戰局。
三兩下便迫使烏魯士兵扔下男童,沈秋則趁機接住,送回到嬸子身邊。
“石頭,我的小石頭,你要是也沒了可讓祖母怎麼活啊……”婦人抱着失而複得的孫子,餘驚未消,看着沈秋的目光滿是感激。
“謝謝,謝謝娘子救了我孫兒!”
“這裡危險,趕緊去避一避吧。”沈秋看着滿街的屍體,心裡前所未有的沉重,這樣的時代,誰又能獨善其身?
“不避了,還能避到哪裡去?我一個老婆子,若是還能為咱們西北軍做些什麼,娘子您盡管吩咐,隻是懇求娘子将小石頭帶走,他還小不該就這麼沒了。”
婦人早就看到沈秋是跟着守城将士回來的,必然是貴人,若能用自己一條命換孫子活命,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誓與祁鎮共存亡!”
“将敵人引去巷子裡……”
“殺一個賺一個,殺一雙老子去地府也有地吹了!”
“殺!”
沈秋不自覺地流下兩行淚,“嬸子可知這城裡藥鋪在哪?”
“娘子是想尋大夫嗎?藥鋪都搬走了,那還有大夫。”
“不,我需要他們的藥材,嬸子可知他們可有藥材留下來?”
“有的有的,那些人跑得匆忙,好多東西都沒帶走。”說着婦人帶着沈秋去了街頭一家鋪子。
沈秋在鋪子裡翻了一會兒,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便開始尋了竹筒制作最簡單的煙霧彈,硫磺彈,也多虧了以前學習礦石成分時多看了些雜書,否則她也沒辦法想到這些。
“麻煩嬸子去找一下周校尉,讓他們将敵人引到清流街去,最好能拖住他們一炷香,我有辦法讓他們一個都走不了!”沈秋眸色如冰,原本溫和的臉上是與其氣質完全不相符的血煞之氣。
竟是将婦人震懾得動彈不得,隻本能地點頭服從。
當周校尉收到沈秋的消息時,原本将近五百人的士兵已經隻剩下一百人左右,而敵人還有兩千多人,實力差距懸殊。
“拖一炷香……怕是也做不到……”雖然覺得這樣巨大的差距便是王爺來了都沒辦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相信沈秋能夠做到。
她總是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東西。
見周校尉竟然打算聽從一個婦人指揮,身邊幾個小将厲聲制止。
“周校尉,若是我們在這裡抵死抗擊,或許還能争取些時間,等王爺來了祁縣就有救了,可若是退到清流街,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一旦我們退到清流街,烏魯人就會開始在城裡大肆屠殺我們的百姓了,絕不能退!”
沈秋救了婦人的小孫子,她雖然沒什麼見識,但卻覺得沈秋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便開口反駁,“即便你們不退,烏魯人也在屠殺搶掠,一旦你們戰死,我們還隻能是他們的刀下鬼。”
話音剛落,陸續有城裡躲藏的居民從各處走出來。
“吳嬸子的話我們都聽到了。”
“我家人為了救我都死了,若是我就這麼放棄,他們在地下也不安穩。”
“從沒有人敢對我們說堅持一炷香我們就能活下來。”
“哪怕這話隻是騙我們的,我們也想要相信一次,我們已經絕望了,還有什麼是比現在更糟糕的?”
“對,我們也一起加入,一炷香時間,沒多久的,我們想活下去……”
說着,衆人痛哭出聲,祈求上天保佑,讓他們堅持下來吧!
原本還反對的幾名士兵頓時噤聲,眼角也有些濕潤。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