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

實驗架上方的一塊牆壁凹陷，取得代之的是一塊屏幕，視網膜倒映着屏幕上跳躍的雪花，不知從哪兒來的一滴黑色液體順着屏幕滴落。

“這裡是國邦大學保衛處，收到……刺啦……請回答……這裡是國邦……呲……大學保衛處，收到請回答……”

皮肉聽到屏幕發出的聲音後疑惑地歪了歪頭，下一秒怒而捶地，實驗架盡數向内砸落，逃生的洞口也被封死。

方迎心中暗道不好，她順勢滾到角落借着頭頂處的塌陷觀察四周。

不少培養罐摔落在地圍繞着中間的皮肉，罐子從内部破開，身上挂滿黃色粘稠物的幼體躺在碎片中縮小，慢慢變成一節指骨。

但皮肉等不及了，它擡起手來拍碎身邊所有的幼體，指骨逐漸完善，表面也覆蓋上一層皮肉。

它擁有了完整的手。

皮肉并未第一時間去攻擊角落的方迎，隻見它小心翼翼地打開一裝有胚胎的罐子，經過揉搓後圓形胚胎居然變成一張薄紙。

方迎聽不懂皮肉到底在讀什麼，它一次次打開胚胎，将其捏成紙後讀着。

那裝在罐子内的胚胎和引誘劑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引誘劑會慢慢變黑，而胚胎卻随着皮肉的朗讀而逐漸透明。

像是在汲取知識。

這一猜想使得方迎如墜冰窟，從角落中發出的水彈穿透那張薄紙，被展開的胚胎并沒有形成一個洞，而是直接碎裂。

皮肉從未如此生氣過，它放棄展開胚胎，培養罐中的胚胎便迅速發育，隐隐有變成幼體的趨勢。

方迎成功吸引火力，得益于剛來末世時在魔窟的不幸遭遇，她身形矯健地在廢墟中穿梭，不斷引導皮肉擊碎未發育成型的幼體。

顯然皮肉的神智還沒進化到可以轉彎的地步，隻能被方迎帶着一掌一個小朋友，跟在背後無能狂怒。

破壞幼體的同時方迎也沒忘了被展開的胚胎，她手心轉動，水流迅速凝結成一把手槍，還剩一張時她心頭一動，打了發假槍将那張薄紙揣進了懷裡。

地上滿是玻璃碎片，培養液足以覆蓋方迎的腳面。突然皮肉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方迎如何挑釁都不再上當。它蹲下來繼續展開胚胎，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個能讓人聽懂的音節。

方迎也已精疲力盡，她癱躺在一實驗架後，看着皮肉全神貫注的樣子倒是想起了自己當初沒日沒夜備考的日子。

她心底發笑，腦子一抽脫口而出：“嘟嘟囔囔的，背專業課呢？”

“剋……剋……課……”

皮肉似乎聽懂了方迎的意思，它咔咔轉過頭顱，用撕裂到耳根的嘴巴喊着。

“課……課……課……課……”

課什麼課，你背的懂嗎？

由于所有喪屍隻能發出“剋剋”的聲音，方迎并沒有多想，稍微恢複點力氣後她便偷偷靠近皮肉，趁他不備用水刀劃破它的皮膚，伸進肉裡将腿骨狠狠揪了出來。

預想的反抗并未發生，方迎看它捧着一張張薄紙認真的樣子，心頭十分煩躁。她加長水刀，挑斷皮肉的指頭，猝然靠近将小指骨抽了出來！

手中的薄紙掉落在地，室内已經沒有可供展開的胚胎了，皮肉眼中流下多行血淚，猛的将方迎掐在了牆壁上。

方迎滿臉通紫，但眼中卻興奮地迸發詭異光芒。她趁機将皮肉左手的指骨全部卸了下來，皮肉十分寶貝它這雙讀書的手，氣急敗壞地将方迎摔在地上。

方迎雙手用力将指骨碾為齑粉，乘勝追擊環繞在發狂的皮肉身邊。她的身形快到模糊，不足五分鐘皮肉剛剛重塑的骨骼便被她全部卸掉，皮肉如其名變成了真正的一副皮肉。

方迎沒忘記皮肉在液體中也能存活，她将地上的培養液盡數收進罐子裡，又盯着皮肉打鬼主意。

方迎第一次正視起自己的異能來，卻也沒個使用說明書。當初她無意間将阻斷貼紙凝成一滴水珠，現在可以透支身體操縱液體。

難道她的異能僅僅隻能控水嗎？

這一雞肋的異能太受環境限制，方迎不滿地咬緊嘴唇，彈射而起将雙手敷在了皮肉身上。

周身力量開始運轉，那種熟悉的大腦鈍痛感再次侵占，停下來的血又從七竅中流出，胸腔被空氣狠狠擠壓，體内的血不斷沖撞，方迎猛然向前吐了一口血，澆透了她面前的那顆黑珠子。

地上的皮肉已然不見蹤影，珠子不大，像是個寶石，方迎虛弱地躺在地上不斷湧血，卻大笑起來。

她将那顆黑寶石揣進口袋，愣怔着望向還在閃爍的屏幕。

“這裡是國邦大學保衛處，聽到請回複……”

垃圾。

她的身體已經透支到底，脖頸處五個指洞觸目驚心。方迎感覺心髒被攥住，血液開始倒流奔騰着朝指洞而去，眼前逐漸模糊起來。

這就是異變的感覺嗎？

方迎心中卻無半點遺憾，她從懷裡掏出那張薄紙，意外發現自己好像能看懂一點了。

“我們的……定義……包括自然的我們……和由……變來……”

咚。

咚。

咚。

眼前越來越模糊，分不清是心跳聲還是什麼聲音，瀕死前方迎聽到一聲爆破。

好漂亮的裙子。

“方迎！方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