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得太突然。
淩澤在阮青嶼的一聲聲“嫁你嫁你”中迷失自己。
路虎緩緩往前開去,淩澤扶着方向盤,踩着油門,轉過頭看向阮青嶼。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幹啞的說話聲夾雜着:
“真的?”
“煮的,蒸什麼。”阮青嶼皺眉瞪着自己,“淩澤,我沒迷糊,腦子清醒着呢。别把我當傻子。”
“……”淩澤不死心,仔仔細細地盯着阮青嶼。
“看路,别看我。”阮青嶼伸手把他的臉按回去:“認真看路,淩澤,再把我颠得磕腦袋,吳老師立馬飛來砍死你。”
在被吳老師砍死威脅下,幸福去得也很突然。
淩澤又開始琢磨自己的一百種向吳老師謝罪的辦法,雖然拐跑阮家國寶的計劃還沒成功,但阮青嶼不再躲着自己,也算是有點進展。
車子越往山裡開 ,路燈越稀疏,淩澤不敢大意,不再和阮青嶼攀談,一心一意看路開車。
黑藍天幕暗沉沉的,不見繁星,山影模糊,阮青嶼捂着腦袋,盯着窗外一片漆黑,如坐針氈。
阮青嶼想抽煙,從下午三點半進入濱城機場安檢,煙盒就默默躺在自己短褲口袋裡,沒有再被掏出來,他憋得犯困,連打幾個哈欠,淚漣漣。
“困了?再十五分鐘就到了,堅持下。”淩澤開口道:“或者你開點音樂?”
“嗯嗯。”阮青嶼有點集中不了精力,哼哼兩聲算是回答。
其實剛剛出古城酒店大門,他讓淩澤把車靠邊停,除了問話,本意還是想找個地方抽煙的。等車停路邊,他卻發現自己沒有打火機,又不敢開口問淩澤借,所以就低頭猛吃西瓜。
阮青嶼又打了個哈欠,悄悄觀察開車的人,白襯衫領口筆挺,肩線順着平直的肩線延展,袖口整齊地挽在肘彎處,雙手扶着方向盤,打彎的時候,小臂的肌肉線條微微隆起,雕塑般。
看樣子,淩澤是已經戒了煙,不然開車的時候定是單手扶方向盤。
這下,阮青嶼更不敢問淩澤借打火機了,大學時,自己連續通宵趕圖,實在熬不住,問淩澤要煙提神,當時淩澤叼着煙,狠狠地盯着自己說,抽什麼?碰一下他就去告訴吳老師,直接打斷腿。
“哎,你自己都在抽,為什麼我不能。”阮青嶼抱怨:“這幼兒園設計作業,光點草就能點上一兩小時,不通宵,我哪裡畫得完。”
大半夜,他坐在繪圖教室裡,哭喪着臉,而淩澤奉吳老師命,來看盯自己在學校通宵達旦,有沒有做出格的事。
在教室裡通宵趕圖的同學很多,抽煙的人也不少,繪圖教室的窗戶全敞開着,初夏的涼風不斷地從室外湧入,吹散滿教室的煙草香,
阮青嶼覺得這麼多人裡,隻有淩澤抽煙的姿勢好看,他在深吸氣時,會微微眯眼,白色的煙氣籠在他濃密的睫毛四周,旖旎纏綿。
“你但凡抽一口,我就替吳老師打斷你的腿。”淩澤用夾煙的手指頭,點點阮青嶼的前額。
阮青嶼腦袋跟着無力地後仰,他實在太困了,圖紙上室外的草坪,都被點得一團糊。
“還差多少?”淩澤滅了手上的煙問。
“柱子還沒填充,還有坡屋頂的瓦片,還有活動室的家具,好多細節都沒上呢。”阮青嶼趴在畫闆上,拿着針管筆的手漸漸無力。
自己的小幼兒園經過幾輪調整,已經是像模像樣,就剩一些機械枯燥的繪制工作。
“你睡會兒,我幫你畫點。”淩澤拍拍他的頭,示意他坐邊上,讓出畫闆。
“嗯,最好幫我把草也都點了。”阮青嶼打了個哈欠,把身子挪到邊上的座位,補了句。
再之後他聽着淩澤哒哒哒哒的點草聲,昏睡了過去。
“阿嶼,醒醒。”阮青嶼感覺還沒睡,就被淩澤叫醒,效率這麼高的嗎,圖紙上那麼多要細化的内容,瞬間都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