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吐了,不洗不痛快,”阮青嶼罩着氧氣罩,說話悶聲悶氣,他死死按住氧氣瓶的送氣按鈕,氧氣滋滋滋地吹着,頭疼欲裂的情況稍有緩解。
“又吐 ?”
“對啊,你給我吃的是松茸還是手見青?”
“白鵝膏,劇毒。”淩澤用浴巾擦着阮青嶼的頭發回答。
“是嘛,那你趕緊,弄個闆把我擡出去,别髒了你的新酒店。”
兩人一見面就拌嘴。
淩澤伸手要抽走阮青嶼手上的氧氣,阮青嶼雙手緊握着不放手,大眼瞪小眼的。
客房經理和酒店醫生就站在上層樓梯口看着兩人對峙,卻不敢開口阻攔。
倒是那扛着制氧機的小服務生,安裝好制氧機後,走過來看見兩人四手抓着氧氣管,張口就勸:“别吵啦,這裡是高原,再激動下去,阮先生就真斷氣了。”
客房經理吓得立刻捂住服務生小哥的嘴:“淩總,阮先生,抱歉抱歉,小孩子亂說話。你們繼續,沒事的。”
淩澤無奈松開手,又找了條幹淨浴巾換下阮青嶼肩上濕透的那條。
“能自己走上樓嗎?”
隻見阮青嶼擡頭掃了站在樓梯口的酒店員工,欲言又止。
“去看看制氧機工作有沒有正常,麻煩泡杯熱茶,藥箱裡有沒有治療腸胃炎症的藥?”淩澤說道,把樓梯口的人一一支開
“淩總,氧氣機肯定沒問題,我剛試過。”那勸架的服務生小哥笑着回答,咧嘴露着一口白牙。
話剛落音,又被客房經理捂着嘴一把拉走。
“好了,沒人圍觀了。”淩澤低聲道,他懂阮青嶼的想法,大概是沒力氣走不動,要自己扶,又羞于讓人看到。
“我扶你?”
“嗯。”
阮青嶼知道自己,不過是蜷坐在台階時間太長,腿稍動就似細針紮過般酥麻,需要人扶,站起身後,血液循環正常,走上樓,應該是沒問題。
淩澤蹲下身,阮青嶼擡臂勾住他的後頸。
香格裡拉的夏夜很冷,但淩澤的體溫很熱;阮青嶼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與痙攣的腸胃被熟悉溫熱一點點地熨平,放松。
他不想再松開,他想和過去一樣任性,偶爾一次。
“背你上去?”
“嗯。”
阮青嶼把另一隻手也圈上淩澤的脖頸,交叉,側過臉,與淩澤的後背緊緊相貼;淩澤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臂,炙熱有力,掌心的薄繭細微地與自己的皮膚摩擦着。
阮青嶼聽到淩澤的心跳,和自己一樣快。
香格裡拉确實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令人頭暈目眩,天地颠倒,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