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兩字給淩澤帶來的震撼,不亞于“嫁你嫁你嫁你。”
他後退一步,哐當撞到阮青嶼随手放在洗漱台上的氧氣瓶。
“我哪裡來的老婆孩子?”
“小丹喊你二爸爸,我聽到了。”
盥洗室光線暧昧,暖光鍍得阮青嶼面龐柔和,可眼神卻帶着鄙夷。
淩澤又陷入同樣的困境,和之前在小島上一樣,阮青嶼在糾結他的“兒子”。
“吳老師沒有和你說嗎?”淩澤依舊嘗試着解釋,他搬出吳老師,寄望于吳老師能像過去一樣在關鍵時刻拉自己一把。
“我媽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
吳老師大概是什麼都沒說,所以現在自己就算說,也沒用。
淩澤開始嘗試第二種自救方式,他舉起被撞倒的氧氣瓶,将氧氣罩對着阮青嶼。
他想,若直接按下開關,讓氧氣對着阮青嶼猛吹一陣子,是不是他腦子就可以清醒過來。
“你要不要吸點氧?”淩澤問。
“啧。”阮青嶼倒是一把奪過氧氣瓶,自己按下按鈕,讓氧氣對着自己猛吹。
淩澤沒再說話,就這麼期待着,面罩撤下來一瞬,渣男的帽子就可以從自己腦袋上摘下來。
十五秒後,阮青嶼放下氧氣瓶,眼風掃過淩澤,拆起梳妝台上的一次性牙具。
“你要做什麼?”淩澤問,就算倒退六年,阮螃蟹都不至于體貼到給自己擠牙膏。
“刷牙。”
是了,他現在是阮金魚,記憶隻有七秒。
淩澤轉念一想,反正阮金魚隻有七秒記憶,或者再刷一次牙,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可以像電影膠卷般倒帶回去,那自己渣男的名頭自然就不複存在。
他不動聲色,看着阮青嶼刷牙,依舊風馳電掣;淩澤悄悄地将身子靠着洗漱台,把站立姿勢調整到被罵渣男前一緻,分毫不差。
阮青嶼刷完牙,又洗了把臉,果然轉向自己,面帶期待地問:“刷完了,我的藥呢?接下來要做什麼?”
“藥吃過了,你,你臉上要不要塗點潤膚露?”淩澤把梳妝台上的潤膚露遞給阮青嶼。
他有點内疚,因為自己的緣故,晚上阮青嶼不知道洗了多少回臉了,機場洗了半小時,現在又被自己哄騙着多洗一次。
幸虧現在香格裡拉是雨季,空氣濕潤;要換作其他幹燥季節,估計阮青嶼的瓜子臉要脫皮成三角漢奸臉。
阮青嶼啪啪地往臉上招呼潤膚露,還是淩澤說什麼,就照做什麼的順從樣子。
“好了,然後呢。”阮青嶼又問。
“睡覺吧。”淩澤回答。
淩澤看到阮青嶼起身的同時,瞥了自己一眼,他立刻雙手遞上氧氣瓶,道:“上樓時邊吸着,才不會頭暈。”
“好的,謝謝。”阮青嶼突然就客氣起來。
淩澤小心翼翼地跟在阮青嶼身後,随他進了卧室。
剛剛醫生給阮青嶼檢查得匆忙,床旗還半鋪着,和被翻開的被子胡亂卷成一團。
淩澤趕緊快走兩步,搶在阮青嶼前把床鋪整理好,他現在隻想讓阮青嶼趕緊睡着,睡醒起來什麼都好說。
“你晚上睡這裡?”阮青嶼突然問。
淩澤剛把床旗放進更衣室,被阮青嶼一問,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自己是不可能留着腦子混亂的阮青嶼單獨在客房;但若回答是,不知道阮青嶼會不會又罵自己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