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潤是在一個廢棄工廠裡醒過來的,眼睛和嘴巴都被堵住了。關潤四肢被綁住,無法動彈。
黑暗裹挾着他,令關潤很不舒服。有點想吐,可是晚上沒有進食,嘴裡也都是布條,隻能幹嘔。打濕了布條好不狼狽。
好黑。這是哪裡?關潤還沒完全恢複清醒,迷糊之中,聞到外面的塵土味道。
還有濕潤的泥土味。幹嘔幾下,回聲清晰可聞。這裡是一個空曠的大空間,地下室,或者是倉庫。外面還在下雨,他聽見了一點。
黑暗加強了五感,關潤難受得調整了一下姿勢,卻是渾身酸痛。像是跑完馬拉松不拉伸,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樣子。
靠,這裡到底是哪裡。
“喲,他醒過來了。”
關潤聽到聲音了,人聲。他現在正在緩慢地恢複知覺,認得出來這是其中一個綁架他的聲音。比較穩重,大概是年紀大的那個,叫那個流氓公事公辦。
他感到自己被人扶起來了,嘴裡的布條被扯掉,關潤大口大口地開始呼吸,方才的姿勢叫他缺氧,現在才是真正的活過來了。
“醒過來了就好,這個藥給他喝了。”
“那麼快嗎?你确定他清醒過來了?到時候胡言亂語怎麼辦?”
第二個人的聲音傳來,是另一個大叔,不打算救流氓命的那個。關潤感覺有點頭疼,他這是被人綁架了?果然晚上出門就沒好事情。
看起來還是因為他是關家少爺才被綁的,果然和他爸媽沾邊的就沒好事。
“應該醒了,話說牛仔怎麼還沒來?他不是挺快的嗎?”
“樂不思蜀了吧,到時候扣他工錢就行。成天在男人女人堆裡鬼混,成不了大器。不用管他。”
牛仔?是那個流氓!他去找裴翎還沒回來嗎?糟糕,裴翎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家裡就他一個人,怎麼辦,怎麼辦。
大概是看出來關潤的擔心,那兩個人走到他身邊,給他從地上扶起來,坐在一把椅子上。
坐上去的瞬間,關潤就覺得不對。這是...要拷問他?
“别擔心你的朋友了大少爺,擔心擔心自己吧。怎麼樣,物理的還是化學的?自己挑吧。”
關潤咽了口口水,還有第三個選項嗎?他那個都不想選。
“别啞巴,都給你把嘴裡的東西拿出來了。再不選,兩個都來。”
關潤聽到瞬間開始思考,兩個都來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現在這樣,大概還是化學好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想從關潤嘴裡套出什麼東西。
反正關家的事情已經和他沒關系了,除非他們要問關姝談過幾個男朋友,不然關潤嘴裡是套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的。
“化...化學吧。”
沒有猶豫,那人打開了一個藥瓶,關潤聽到安瓶被掰開的聲音。裡面的東西真的可以觸碰嗎?
還當他在想,那人就給關潤灌到了嘴裡。關潤大驚,藥水混合着碎玻璃往關潤嘴裡進。那人還捂住關潤的嘴不叫他吐。
關潤掙紮了一下,成功得到一線空隙。把玻璃渣吐出來。不是,這個人怎麼那麼不專業,玻璃碴子都能掉到瓶子裡!
看見關潤把藥水都喝了,就是吐出來了玻璃。那兩個人就沒管他,等待藥的生效。
剛剛恢複一點神智的關潤,現在開始暈乎乎的。艱難地坐直,要命。這是什麼藥,怎麼還有點熱...
“你給他喝了什麼?不是吐真劑嗎?他怎麼看起來那麼奇怪?”
“額,好像是牛仔改良的吐真劑,增加情趣用的。沒關系,有用就行,能叫他說實話就完成任務了嘛。”
改良的吐真劑,這不就是!要命,綁架就綁架吧,怎麼還叫人出盡洋相。關潤其實不大擔心自己,他更擔心裴翎。
他們這個主顧大概不是想要關潤的命。看樣子就是想在關潤這裡問出來一點線索,關潤沒想法,告訴就告訴了,要死,真的好暈。
要命,真的好熱...
“大哥呢,把他叫來問問題,這個燙手山芋我們拿着也不是個辦法,快些問完了丢出去,别叫人在我們手上出事。”
關潤腦子開始不清晰了,迷迷糊糊聽見他們要把自己丢出去,瞬間眼眶濕潤,有點委屈。
“為什麼要把我丢出去?憑什麼,你們以為你們是誰?要問快問,問完給我老老實實送回家,不然我叫我姐姐搞死你們!”
“...吐真劑效果那麼好?他真的是什麼話都說。”
這兩個人沒說什麼,把關潤綁得更緊了,關潤還在大喊大叫,吵得人腦殼疼。
平時沉着穩重風流倜傥的關醫生,現在和他那些無理取鬧的小患者沒什麼區别。
“不是,那小子人呢?喊他一聲大哥還真耍上大牌了是不是?我幹這些黑活的時候他不知道出生沒有。”
“少說兩句,這人隻是喝了藥,又不是真傻了,醒過來對關家怎麼說都行的。我們不能拿他怎麼樣你忘了?那小子是專門派來的,禍從口出知不知道。”
他們兩個沒聲音了,好像有點後悔那麼早就叫關潤喝了這個藥水,現在的關潤就是九頭牛都拉不住,少爺本色盡顯。
直接把原來那坨布團塞回關潤嘴裡,關潤哼哼唧唧半天,總算是安靜了。
嘴裡不饒人,頭腦也不清晰,但是關潤的心和明鏡一樣。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主顧派來督工,也是來問話的那個。
應該就是最後才說一句話,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那個。好嘛,關潤怕他嗎?主顧,什麼主顧?不就是那...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