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走到門前,大門應聲而開。
室内閃動着火光,一眼就能看清裡面的情景,地上鋪着黃金石闆,通向金色的王座。
有之前的經驗,他們進去後先将機關都試探出來,才預備朝前走去。
“等等!”桑鯉突然拉住林晏,他眼睛看着前方有根極細極其隐蔽的絲線。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絲線在他的手指上劃開一道血痕,桑鯉将手指含在嘴裡,“還有東西。”
林晏看見取出一枚玉瓶,将藥粉倒在他的手上,一抹上面的痕迹消失。
他們站在旁邊幾乎看不出眼前有什麼,雪姬想到什麼,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取出墨汁,朝着眼前潑去,他們才得以看清面前的路。
眼前的路布滿了銀絲,若是剛才毫無防備就走過去,恐怕身首異處。
林昭看向旁邊的火把,走過去取下一根,将跳動燃燒的火放在這些銀線下,銀線被火熔斷。
林晏和雪姬照做,一行人順利走到王座之前。
衆人在四周找看還有沒有其他出路,桑鯉試探坐上去,手放在扶手上不知道撥動了哪裡,金色的王座突然轉了個方向,露出後面的門洞。
桑鯉一進去就感覺到煙霧缭繞,青山就在腳下,天地為之一清,仿若誤入仙境。
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轉頭去找其他人,發現來時的門洞已經消失,周圍全是差不多的景緻。
桑鯉嘗試去叫系統,發現系統也不吱聲,隻好繼續朝前走去,過片刻就看見不遠處有一棟瓊樓玉宇,金銀環佩,紗簾拂過。
他走過去還沒幾步,發現自己手上提着一隻水壺,而自己已經站在樓台之間,面前放着一壇花土。
桑鯉想起來他是來澆水的,于是上前提壺将花土澆的濕潤一些。
之後桑鯉又過來澆了幾天水,花土裡才生出一點綠芽兒,雖然隻有丁點大,但桑鯉還是很歡喜的。
他偶爾也會想為什麼要澆水,就好像這是個任務,桑鯉一時半會想不清楚,等到綠芽兒開始抽條生出枝桠,桑鯉瞧見上面有朵花苞冒出。
随着花苞一瞬間綻開,花瓣朝四周舒展,青白的顔色逐漸化為雪白,如同蟬翼一般顫顫綻放。
花枝上方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桑鯉還沒看清對方的臉,就發現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幻,他不再站在樓台上,而是一處平地。
原本明亮的天色突然黯淡,周圍的枝桠藤蔓不停蔓延,他站在原地隐隐想起來什麼。
那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突然伸出一隻手,點在桑鯉額間,他隻覺得一片冰涼,恍惚再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一處潭水邊。
桑鯉逐漸清醒過來,想到剛才的夢境,才恍然自己是進入了幻境,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法術祛除身上的水。
轉頭發現林晏他們也差不多躺在水中,他連忙将這些人都移到岸上,桑鯉嘗試将林晏喚醒,但都沒有奏效。
現在隻有他一個人醒來了,桑鯉想到剛才的幻境,伸出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忽然低下頭去看林晏。
少頃,林晏逐漸轉醒,他從地上坐起來,發現他們是在一處深譚邊上,周圍的牆壁上繪制着圖案,要近前才能看清。
他轉過頭就見桑鯉安靜看着他,目光帶着些審視,不禁問:“剛才我怎麼了?”
“沒事,哥哥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桑鯉見他似乎并沒有那些記憶,說明他們的幻境是分開的。
他沒覺得多失望,現在看不清他的長相,不代表以後看不見。
林晏檢查了一下,他并未受傷,他站起身取出符紙,将身上的水漬給清除,見弟弟和雪姬都在岸上,不禁松了口氣。
他和桑鯉說:“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
“嗯?”桑鯉等着他下文。
林晏仔細回憶說:“夢裡我看不見,但能聽見你的聲音,就好像我們一直認識。”
他想到桑鯉一開始莫名其妙的親近,又想到他最近隐約摸透的心意,林晏望着桑鯉想問他們前世是否相識,但對上桑鯉的目光,他又覺得問這些毫無必要。
林晏握住桑鯉的手,想到琅寰聖地之後他可能會離開,想讓桑鯉留下來,卻又猶豫自己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
桑鯉聽他說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太明白他想說什麼,但見林晏似乎還有話沒說完,言語卻一直卡在喉間,桑鯉猜測出來他的意思。
他剛要開口,身後傳來動靜,轉過頭發現是林昭和雪姬陸續醒來,隻好和林晏松開手,去過問他們的情況。
林昭醒來後過了許久,才清醒過來,他看見雪姬有些微愣,随即又想起來什麼,悄悄離她遠一些。
雪姬沒什麼異狀,隻是說剛才似乎陷入幻境,沒什麼特别的,一直被妖獸追趕。
桑鯉直覺認為雪姬沒說謊,于是附和她的話表示自己也是,林晏和林昭沒有開口,但桑鯉感覺到林昭的情态有些不太對勁。
這裡不是問話的地方,桑鯉就和他們繼續觀察四周。
深譚和外面的那條河流沒什麼分别,四周的牆壁上的繪畫,倒是可以仔細觀察幾分,林晏他們發現這些壁畫似乎是什麼心法,猶豫一下就找藏書玉簡複刻下來。
還沒等他們複刻完,水中突然爬出一些人形朝他們攻擊,林晏他們隻好先将這些水人給打散,斷斷續續将那些壁畫錄完。
然而水人的攻擊卻是連續不到,桑鯉沒找到讓這些水人停下來的辦法,隻能去幫忙。
而随着這些水人越來越多,雪姬發現不對:“是不是要用剛才的心法攻擊才行?”
聞言林晏和林昭略微思考,都決定試一試,隻有桑鯉不适合這項心法。
他們三人照着壁畫一點一點學習,一直到融會貫通,那些水人才逐漸消失,看上去這裡就是供後來人修習的。
但這裡并非真正的傳承,随後他們又看見之前的老叟駕船而來,“幾位又見了。”
林晏幾人和他行禮:“前輩這是要渡晚輩去何處?”
“既然水流送老朽來此,自然是去最後的地方。”老叟微微一笑。
他們幾人陸續上船,老叟帶着他們在潭水上行駛,到了牆壁邊上才發現那裡還有個狹小的洞口,僅僅供烏篷船穿行。
他們在洞穴之中穿來穿去,最後才到一處平台,上面坐着一個已經坐化的屍骨。
老叟站在船上沒動,桑鯉下來後看了他一眼,随後和林晏他們去拜這位老前輩。
前面的三人似乎都像是靈魂出竅,桑鯉站起身去看他們的情況,遲疑片刻沒去動,而是去水邊問那位老叟,“前輩,你知道他們怎麼一回事嗎?”
老叟坐在船頭,不知道從哪取出一杆焊煙,在船邊敲了三下,笑着說:“你是哪家的狐兒?”
桑鯉聽見他敲三聲,微微眯起眼,“和你無關。”
老叟聞言也不再問,耐心在船邊等着,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晏才回過神。
他從地上站起身,思考了一會沒去叫醒林昭和雪姬,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他走到桑鯉身邊,讓桑鯉背過身去。
桑鯉不解照做:“做什麼?”
林晏伸出手拉下衣領,看見他後頸上的印記,咬破自己的手指尖,在上面重新畫了個血印,覆蓋上去。
桑鯉感覺到他在後面比劃,等他松開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轉過頭看他,“哥哥?”
“剛剛前輩傳給我一個咒術,我用新的去覆蓋舊的,咒術自然就會解開。”林晏和他解釋,随後看向桑鯉,“現在感覺好多了嗎?”
桑鯉沒感覺到特别的異樣,隻覺得自己腦袋清明許多,于是點了點頭,他不禁問:“那你剛剛用的什麼?”
“保護你的。”林晏回答。
桑鯉看向跪在地上的另外兩人,“你得到的傳承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