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嶺的執行力一向強。
從他那日對唐開灼達成約定後便運作,不到一周,唐開灼和《謀殺》的導演已經收到消息,《謀殺》五一定檔,現在要做的就是宣發工作。
熙華園臨江而建,門口禮儀小姐微笑着将人引進定好的餐廳,名字是東方韻味,室内裝修卻全是西式,絢麗金色的水晶燈将棗紅色地毯映照得更加濃稠,窗外天色漸暗,江水鋪就一層細碎金光。
楚嶺這次來的時間剛好,飯局人幾乎同一時間到齊,謀殺的導演汪導,唐開灼,還有一位中年男人,看着也不過三十左右,穿着休閑的西裝。
楚嶺同他伸手輕握:“段總。”
他給其餘兩人引薦:“這位是方越影視的段總。”
同樣給段扉介紹其他人:“這位是《謀殺》的導演汪導。”他目光和唐開灼輕輕一碰,唐開灼眼中便出現幾分笑容,楚嶺聲音如常:“這位是主演唐影帝唐開灼。”
段扉是個熱絡的人,他與導演、主演兩人各握了一次手,四人一同坐下後開口:“我早聽說汪導和唐影帝大名,可惜一直無緣,今天借着楚總的面子才見到兩位。”
一句話誇了三人,汪導笑着道:“我也早聽聞段總眼光好,不怕你笑話,剛才進來那會我還納悶心說是不是走錯了,段總居然這般年輕,後來一看楚總也年輕,果然都是人中龍鳳。”
段扉自然是謙虛地笑,話又引到唐開灼身上:“不瞞唐影帝,我太太是您粉絲,今天聽說要見您,下了命令讓我問你要張簽名。”
唐開灼也噙着一抹笑:“那是我榮幸。”
幾人寒暄破冰,每人臉上都帶着笑,楚嶺喚來侍應生開酒,穿着燕尾服的侍應生微躬身,戴着白手套的手微用力,木塞緩緩抽離後發出‘啵’的清響,暗紅色酒液倒在醒酒器中,過了一會又淌進杯中。
段扉晃了晃杯子:“今天這酒真不錯,我算是借了光。”
楚嶺說:“談生意自然得好酒了。”
話題聊着聊着就說起來電影行業,段扉抿着酒笑着說:“确實如此。”他目光看向汪導:“我記得汪導之前在國外學習導演。”
汪導擺了擺手:“學習談不上,進修後去國外劇組給人當下手,什麼雜活累活的也幹過,也算是熟悉行當了。”
段扉笑:“國外電影發展到底是比國内快,像汪導這樣紮紮實實學着的人不多了,我佩服。”
他舉了一下酒杯,兩人輕輕碰了一下。
段扉說:“我是個直性子,喝了酒什麼話都說,定檔這塊已經妥了,咱們談一下後續營銷工作吧。”
他放下酒杯,笑看着對面兩人:“汪導打算怎麼做?”
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就直白了,目前營銷除了演員炒作外,最有效最直接就是買票房。
片方自己出錢買票,再低價賣給觀衆,最後擡高總票房,常見的APP裡花19.9甚至更便宜價錢買,到了影院打出來單據三四十,計算到票房也是這個價錢。
楚嶺站起來:“失陪一下,我去外面抽支煙。”
唐開灼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他抿了口酒,臉上還是挂着笑,視線不知望向哪裡,聽到楚嶺這樣說,眸中有微微波動。
段扉目送楚嶺離開,他收回視線,有些感慨:“我其實不願買票房,但......”他攤了攤手:“現在這局面,哪家能打着保票說不買能排片,五一就那麼些天,院線那麼多電影,不買票誰能排上。”
“汪導你是明白人,現在首映不買夠5000萬,誰敢說三天能破3億。”段扉頓了一下:“我記得這是懸疑犯罪系列吧,經濟下行,大家更愛看合家歡爆米花電影,來電影院都是為了放松。”
汪導知道這是實話,這些片容易叫好不叫座,他優勢是唐開灼參演,自帶粉絲,現在又能在五一放映,但具體能出多少票房,他心裡也沒數。
唐開灼喝了一口酒,他唇揚着臉上挂着笑:“段總,您負責和影院商談?”
段扉也沒藏着掖着,直接承認:“我還有幾分薄面,和影院談的話比較容易。”
除了買票房後還要放映,有些影院會直接包場,午夜時分影廳沒一個人,但APP顯示人滿為患,反正放映後票房就記上了。
唐開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這些都是業内潛規則,基本每部電影都這樣,楚嶺雖然沒涉及影視圈但該知道的都知道。
對方說自己後期營銷也可以幫忙,原來真會幫忙。
他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如果買票房,三億應該很容易達到,如果不買......
他咽下一口酒,濃郁的果香和甘甜漫過咽喉,他覺得有些嗆人,轉頭咳了兩聲,胸腔噎的難受,導演和段扉目光關切,唐開灼擺了擺手意思是自己沒事。
楚嶺正在站在走廊窗邊,聽到聲音轉頭去看,唐開灼單手插兜,頭頂光暈落在身上,對方微微眯眼,逆着光隐隐綽綽。
他問:“談的怎樣?”
唐開灼也站在窗前,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語調有些疲憊:“今晚給不出答案。”
楚嶺伴着微涼的風吐出一個‘嗯’字,“不着急,該買多少錢你和導演再商量。”
唐開灼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懶洋洋的語調,他含支煙沒有點,風把頭發吹起來,他眯着眼突然問:“牆上那幅畫是什麼?”
楚嶺順着他目光看去,在巨大的牆面上挂着一副油畫,邊框是金色,上面刻着繁複的花紋,油畫本身寬大,畫面多用紅色和藍色相配,前端是寬廣而深藍的海面,上方是金紅相間的天空,一個後背有翅膀的人跌在海中,旁邊大地上有人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