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也濕,沒戴泳鏡,整個人淌着水。
他琢磨着對方遊泳的時間,瞥見旁邊的椰子,拉開環扣插了支吸管走向泳池,自己拿過去。
楚嶺手伸到半空,手掌在觸及椰子時一停。
唐開灼半蹲着,椰子吸管口的位置是他唇方向,對方距離很近,雙手捧着椰子朝他看去。
這不是個遞物的姿勢。
青椰已經削過,成年男人一隻手掌足矣拿起,他的嘴唇離吸管不過幾厘米,傾身就能喝到,而唐開灼向前傾身雙手端着。
這是喂水的姿勢。
楚嶺擡眼看向唐開灼,對方也低着頭,視線垂來時臉上帶着笑。
他凝了一瞬後擡手,手掌落在唐開灼手心旁,自己單手從唐開灼手中拿起椰子,指腹掠過帶着溫熱的掌心:“謝謝。”
唐開灼眉梢輕挑:“客氣了。”
落日西沉,島上浮雲金黃,視線無可遮蔽地看了一場落日,夜晚酒店有雞尾酒會,酒吧在别墅區前方,門口為客人提供面具,戴不戴都可。
楚嶺沒戴,唐開灼戴了張半遮面的,又戴了頂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假發,頂一頭黃毛進入酒吧。
四月份客人尚少,酒會也不像夜店那般吵鬧,有輕柔的音樂回蕩,來的大多數是此地度假的遊客,穿着休閑,有人趿着拖鞋進來,也有像唐開灼這般戴着面具的,頭發五顔六色,是真是假楚嶺分不清。
楚嶺尋了靜處坐,侍應生送來雞尾酒,很常見的莫吉托,朗姆酒和青檸汁兌在一起,錘紋杯上又點綴了薄荷葉,上面插着一片青檸。
唐開灼好奇心旺盛,先來回竄了一圈轉悠,暗金色空間裡有酒香飄蕩,一頭黃毛的唐開灼卻也顯眼,臉上面具遮住眉宇,隻留出一截下巴,半遮不遮擋不住身上優越氣質,楚嶺看見幾人沖唐開灼搭讪,有男也有女。
他手指輕輕在桌上點了兩下,抿了一口莫吉托,見唐開灼已經回來,端着一杯雞尾酒,喝了兩口說:“沒什麼意思。”
唐開灼伸手撩了撩頭發,吐槽:“這個假發質感真差,這一頭黃毛枯的跟猴子一樣。”
假發不是燦爛金色,反而是黃中帶點灰,質感差不夠有光澤,仿佛是街邊理發店染出來的賣家秀,猴子身上毛發比這個都要強三分。
華光閃動,吧台調酒師使出渾身解數調酒,酒香伴着音樂飄來,一眼望去,頗有幾分紙醉金迷的樣子。
楚嶺手碰在杯沿:“頂着黃毛也被人搭讪,說明大家眼睛是雪亮的。”
唐開灼舌尖點了點口腔内軟肉,眼中有一層笑意:“我一個都沒有理。”語氣有些炫耀,又像在解釋什麼似的。
唐開灼話音落下就見楚嶺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一眼很重,帶着幾分複雜,對方視線遮着層光線,他沒看懂那眼神的意思。
唐開灼琢磨了一圈,到底沒明白楚嶺為什麼看着他,幹脆開口:“要不回酒店?”
兩人沿着小路返回,到了别墅唐開灼把假發一掀,坐在靠着窗戶的沙發上:“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酒會,怎麼今晚這麼深沉?”
楚嶺坐在沙發上,上身微傾,手肘落在膝蓋上,倒了杯水遞給唐開灼:“我們聊聊。”
唐開灼抿了一口,語氣閑适:“好啊。”
楚嶺指間貼着杯壁,玻璃杯在他掌心緩緩轉了一圈,他看着唐開灼視線沉凝,刀尖捅破薄紙一般徑直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我?”
單刀直入,一針見血。
幹脆利落的像是在汽油上燒了一把火。
唐開灼猛地擡頭,目光中還有驚愕,一口水含在喉嚨還未完全咽下去,順着鼻腔就出來。
他用手捂着鼻子,痛苦地彎腰咳嗽:“......快,快,我被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