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飽飯足的人總是格外松懈,青年隐約聽到一道低低的笑聲,那笑聲如泡沫一般,很快便迎風消散了。
江讓下意識擡眸看過去。
戚郁已經恢複了平淡陰冷的模樣,主人家似乎很滿意他的表現,隻留下一句“以後就和我一起用餐吧”。
beta将這句話當做贊揚,他看着男人遠去纖瘦如柳的身影,暗暗的想,戚先生對他這麼好,他一定争取讓對方下次多吃些飯菜,将身體徹底養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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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宴席需要,一天下來李家别墅的仆從們都忙得暈頭轉向,江讓是直屬于戚郁的貼身仆從,本來是不必忙活的,但他閑不住,哪怕管家讓他歇歇,青年也笑着搖頭說沒事。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管家突然叫住打算去搬盆栽的江讓,讓他去樓上的換衣間。
江讓并未多想,徑直上樓。
李家别墅的這間換衣間空間十分開闊,典雅的裝修風格不同于外廳,衣櫃間與首飾間用紫水晶鍊簾隔開,處處皆是由權勢與金錢堆砌而來。
江讓并不是第一次進來,畢竟他日日要為主家換衣。
青年側身關上身後的黑金廳門,一眼掃過,隻在朦朦胧胧的水晶鍊後看到一道隐隐綽綽的纖細身影。
“江讓?”
飄忽冷淡的音調在微悶的空氣中蔓延而來,伴随着的是隐約的玫瑰與苔藓糾纏的氣息。
江讓莫名咽了一下口水,剛想應聲,對方已經笃定開口了。
“進來吧。”
江讓應聲,走近那道遮擋細密的水晶鍊,青年伸出麥色的手腕,瘦長指節輕輕挑開搖晃撞·擊的水晶。
映入眼簾的是背對着他坐在寬大梳妝鏡前的男人身影。
男人似乎正在穿衣,薄白的襯衫此時正半挂在手肘間,半露不露地顯出上半邊美感的白皙脊背。
江讓甚至能細緻地看到對方細膩到令人驚歎的肌膚肌理。
那是一具稱得上美麗的貴族軀體。
似乎是聽到了響動,男人半側過臉,絲綢般的烏發順着他的動作垂在一半的肩側。
黑與白的對比過分驚心動魄,尤其是此時對方看過來微勾的眼眸,氤氲的水霧中似乎隐匿着某種過界的勾引。
江讓顯然是有一瞬間微滞的,但也隻一頓,青年不說臉色不動,那雙明亮的過分的眼眸中幹淨純粹的仿佛沒有絲毫雜念。
戚郁微微眯眼,嘴唇輕抿,随後便慢條斯理地将白色的西裝襯衫穿好。
梳妝鏡旁的花瓶中紅玫瑰盛放的正好,紅的紮眼。
戚郁微微側眸,自鏡中盯上身後beta俊朗的面容,好半晌才開口道:“江讓,幫我選一條項鍊戴上。”
細白的指尖指了指一側流光溢彩的項鍊櫃。
江讓哪裡有什麼審美,在來峤城之前,他都不知道原來男人也會戴項鍊。
不過omega戴項鍊應該算尋常吧?
隻是戚先生倒是很少戴這些配飾,看來今天的宴席确實很重要。
beta有些局促的蠕動了一下嘴唇,拒絕怯懦的話說不出口,他習慣了聽從指揮,于是便隻能努力轉動腦袋,一個個去挑選項鍊
最後,他選中了一條銀質的鍊條,細碎的鑽石嵌在其間,中間的銀色太陽徽章奪目璀璨。
戚郁已經穿好了黑色西服,黑眸瞥過來,似乎很滿意:“很漂亮,幫我戴上吧。”
江讓下意識松了口氣,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稍顯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柔順的長發籠在一側,随後微微彎腰幫着對方系上項鍊。
青年以為到這裡就該結束了,卻沒想到面容精緻冷慢的戚先生忽地擡起手腕指了指沙發上疊得齊整的黑色西裝。
“江讓,今天你穿這件,跟在我身後。”
beta迷糊點頭,心想原來有錢人家的仆人跟着主人參加宴席還有專門的衣服穿。
沒什麼見識的beta根本無法發現,沙發上的衣服與omega的西裝分明是同款設計。
他更不會注意到,從他開始換衣服至穿好為止,漂亮的主人家那雙漆黑的眼幾乎釘在他身上,從未挪移半刻。
這套衣服正如戚郁所料的适合青年,江讓本身寬肩窄腰,肌肉線條優美,此時穿上西裝,襯上那張英俊的面容,簡直與畫報中的西裝暴徒無異。
隻是青年顯然是第一次穿這樣正式的西裝,即便通身氣勢不凡,但面上的忐忑與局促還是将他打回了原形。
就在江讓對着鏡子專心整理衣衫細節的時候,身後的苔藓氣息猛地擠壓起空間來。
一雙蒼白的、青筋微顯的手腕正緩緩攬過青年的腰身,不緊不慢地為他系上一條細碎銀光的、帶有銀色太陽徽章的腰鍊。
兩人的距離暧昧的幾乎隻餘下發絲,長發美人的喉結微動,他能感覺到beta身上僵硬的肌肉與升騰的體溫。
愈發霧黑的眸光慢慢從鏡中俊朗青年微紅的面容往下滑。
漂亮白皙的手腕從系好的腰鍊上挪開,慢慢籠住鏡中人麥色的手腕。
男人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你穿這身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