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剛剛破曉,樓家一行人就從客棧出發了。
原本按照既定的規劃,他們本不必如此着急。
但昨夜暗樁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提到在處理五毒門後續事宜時,在其周邊的村寨中發現了些東西。
底下的人拿不定主意,于是上報,讓樓岸親自去一趟。
那密信中似是顧及着什麼,并未言明到底發現了些什麼東西,但姒荼明銳地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于是他們臨時改道,繞路前往青月堂一帶處理。
早上露重,晨風中還帶着絲絲寒意。
姒荼早上出門時還被樓岸特意仔仔細細裹了件月白色松枝暗紋的披風,此時靠在車壁上,被密不透風的暖意包裹着,困倦地眯着眼。
馬車駛過不太平整的小路,時不時颠簸一下。
樓岸看着他不太安穩的睡姿,伸手将人攬在了自己肩上。
姒荼被他這麼一攬,頭和脖子有了依托,但人卻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身子不動聲色的僵了僵,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瞄了瞄。
随後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還在樓岸肩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也對,他和樓岸都認識多少年了。
好哥們借來靠一靠怎麼了。
而且這樣,正合他意。
馬車外,樓硯池疑惑地看着自家弟弟。
“你一個人偷偷笑什麼?”
這傻小子這兩天不知道怎麼了,變得奇奇怪怪,人也狗狗祟祟的。
就比如現在,這小子不知道從被風吹起的帷帳中看到了什麼,嘴角一直沒放下來,現在還從懷中掏出了支碳筆,往本子上記着些什麼。
樓硯池狐疑地偏頭想去看,結果被樓硯星側身躲開了。
他踢了踢弟弟的腳,覺得傻小子長大後有自己的秘密了,也沒多想。
樓硯星沖哥哥嘻嘻一笑,做了個保密的手勢。
“現在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你過幾天估計也能知道了。”
......
.
數個時辰後。
一行人到達了密信中所提及的村寨。
暗樁的幾位樓家弟子将他們領到了一處山洞中。
“禀堂主,此處是兩日前弟子們外出巡邏時無意間發現的。裡面存儲着不少的兵械盔甲,看材質規模......是軍中才有的标準。”
那弟子說着,神色有些猶疑,看了看樓岸的表情後又繼續道:“我等實在不敢擅自做主,遂傳信給暗樁,請堂主親至。”
幾位樓家的弟子都是一副有些惶恐的樣子,他們原本隻是來處理五毒門霸占的财物,将其返回給受害的小門派和百姓就好,誰也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發現這種東西。
事關軍中兵器私藏,沒人敢馬虎處理,那可是要殺頭的。
今上雖已年逾六十,但身體硬朗,膝下的太子也算年輕有為,治下有方,雖比不得史書上那些流芳百代的盛世之景,卻也稱得上一句太平年間。
樓家弟子此前從未想過出現這種情況,說白了,這可是謀反!
幾人發現後心焦了兩日,可總算把樓岸盼來了。
樓家家規,年滿十七歲的門内弟子需前往青宴堂接取任務,作為成年考核的一部分。
這幾個樓家的小弟子也是頭一回出山門,本想着鏟除了那欺壓百姓、惡貫滿盈的五毒門,再把珠寶贓物返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也能向門内交代了,誰知在最後關頭又出了這檔子事。
幾個小弟子看見樓岸,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圍着叽叽喳喳就将事情交代了幹淨。
樓岸聽後,沖他們點點頭:“我們先進去看看。”
說完,他拉着姒荼往山洞裡走去。
小弟子們放下心來後,也終于有心思注意旁的事物了。
幾人在後面探着腦袋,看着姒荼的背影,好奇地問樓硯星:“他是誰啊?我以前好像沒在樓家見過?”
其他人也附和道:“對啊,我也沒見過。”
“是哪個門派的公子嗎?長得還怪好看的。”
樓硯池沒興趣參與幾個小孩的閑聊八卦,擡腳跟着姒荼兩人進了山洞。
樓硯星這幾天自覺掌握了某些了不得的大秘密,但苦于無人可說,簡直憋壞了。
此時終于遇上了人能說一說,立馬也是激動了起來。
幾個人勾肩搭背圍在一起,隻見樓硯星神秘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他的寶貝本子。
......
山洞裡,幾人彎腰翻着堆砌在地上的箱子。
裡面果然是滿滿當當的刀劍兵刃。
姒荼随手拿起一把,屈指往上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