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硯星還單純地覺得這個名字十分威武時,樓硯池眼中卻不動聲色地閃過一抹疑惑。
怎麼感覺“倚天笑”這個名字在哪聽過呢?
......
姒荼和樓岸蹲在地上翻看起了屍首,但毫無線索。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追殺葉公子的人,不太像是尋常的江湖人士?”
姒荼摸着下巴,仔細回想方才的打鬥。
“這些人的一招一式都極為普通,完全看不出是哪個門派的路子。”
“而且同昨晚刺殺我的人比起來,他們更像是受過專門訓練的......”
姒荼一時間想不起來那個詞該怎麼說,停頓了片刻。
樓岸接上了話:“死士?”
“對,”姒荼點頭:“他們對死亡似乎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服毒自殺時也很果斷。”
“江湖中幾大刺殺組織我或多或少都了解過,”樓岸想着,微微蹙起了眉:“但在這些人身上,我找不到任何痕迹。”
“或許,葉公子那邊會有線索吧。”姒荼若有所思道。
“對啊,葉公子呢?”樓硯星原本乖乖地在聽他們分析,此時見他提到,自己就四處看了看,卻沒見到除了他們四個之外的人,有些疑惑。
姒荼茫然地眨了眨眼,頓了頓:“大概......好像......是在樹上?”
......
葉蕭此時正顫顫巍巍地抱着樹。
他絕望地閉着眼,在心中無聲呐喊:
我怕高啊!有沒有人救救我!!!!!
......
将人撈下來後,姒荼略有些歉意地朝葉蕭拱了拱手。
“實在抱歉啊。”
他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憋了半天沒想起來除了道歉還能再安慰人家什麼。
難不成說,我不知道你怕高,要是知道就把你扔到别處了。
還是告訴他,自己剛剛差點把他忘了,所以來的晚了點?
都很讨打呢。
姒荼覺得還是保持微笑吧。
.
客棧裡。
姒荼淺笑着倒了杯茶推到葉蕭手邊。
滾燙的熱意透過杯壁傳到掌心上,葉蕭看着手裡的茶湯,頭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生命的存在。
他還在微微發抖的身體被樓硯星拍了拍以示安慰,葉蕭深吸一口氣,又顫着緩緩吐出。
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出手救下他,但起碼,他能推測出自己活着對他們還有價值。
這就夠了。
在短短時間裡體會了世上無數痛苦不堪的情緒,少年成長隻在一夕間。
隻要還活着就好,活着就會有希望。
他定了心神,再擡起頭時明顯堅定了不少,眼中醞釀着還未成型的風暴。
“你們救下我,是為了什麼?”
姒荼托着臉半靠在桌前,少年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被他盡收眼底。
唉,想活着是好事。
但光靠着恨意,可走不長遠。
他也沒賣關子,挑着重點将這幾日的江湖傳聞都告訴了葉蕭。
“我們想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葉家在事發前又知曉多少?”
葉蕭聽完,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他一拍桌子,怒氣燃燒。
“什麼至寶!那不過是我為了給奶奶賀壽尋來的百鶴延年圖,這也能拿出來做文章!”
他起身,差點帶倒了腿邊的椅子。
“我們隻是懷疑殺人奪寶這一說法的真實性。”
樓岸冷靜地敲了敲桌面,試圖拉回葉蕭的理智。
葉蕭怒吼:“奪寶就沖着我一個人來啊,我都還帶着所謂的狗屁寶物尚未歸家,那些人為什麼要滅葉家!!!”
樓硯星見他情緒激動,忙将人拉着坐下:“别急别急,岸哥他們隻是在替你分析而言,來來來,喝口茶緩一緩。”
葉蕭紅着眼睛,接過茶杯仰頭喝了。
“若真如你所言,那便不會是衆人猜想的殺人奪寶了。”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樓岸直言:“據我所知,葉家并沒有招惹過什麼生死之敵或亡命之徒。”
葉家算得上半隐居,家規嚴格,族中弟子也都算得上守正知禮,适而人緣還算不錯,尤其是葉老夫人,生前樂善好施,幫助過不少人。
葉蕭痛苦地抱住頭:“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葉家從來沒有大肆宣揚過壽宴的事嗎?”姒荼問。
“從來沒有!”葉蕭也很是奇怪:“我們隻邀請了同葉家交好的故人,請帖都隻放出去了數十份。”
他情緒緩和了許多,慢慢回憶道:“原本這事知道的人還挺少,卻在七日前突然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随後,也就是三日前,我離家去取賀壽圖。”
姒荼不解:“看來你們也并非全然不知江湖上的流言蜚語,怎麼就放任謠言發展呢?”
葉蕭歎了口氣:“我們起初的确覺得很奇怪,但壽宴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就随它去了。”
“後來越傳越廣、越來越離譜,族裡的幾個師兄也提出過要不要出面澄清,但......”
姒荼挑了挑眉:“被你們長老拒絕了。”
葉蕭無奈地點點頭:“長老說葉家身正不怕影子斜,無需去管流言,哪怕後來族中的師姐師妹被人歪曲性情人品,捏造風月之事,長老們也隻說沒做過的事無需辯解,清白自在人間。”
姒荼聽完,表情有些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