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屬于姒荼的鷹,在一次外派任務時受了重傷沒能挺過去。
剛才的那隻,是他下山時姒泇冷着臉強塞給他的。
“本來練你那狗屁的拂玉手就搞出來一身傷,現下又中了姒黎那白眼狼的毒,萬一你下個山不小心就死了怎麼辦?誰來光複我教聖威?老娘又能靠誰養老?姒黎那個蠢材嗎?”
“帶着麗麗走,起碼你死了它能帶我去給你收屍。”
以上,就是姒大聖女的原話。
誰能想到,那麼威猛的一隻鷹,居然叫麗麗。
......
送完了信,姒荼一身輕松,在街上晃悠了一圈就回了客棧。
自葉家被滅門的消息傳出後,那些趕來湊熱鬧的江湖人士離開了大半,這個小鎮變得十分冷清。
畢竟滅門手段太過陰毒,光是聽聞就讓人退避三舍,不寒而栗。
至于滅門的原因,江湖上衆說紛纭,但在私底下流傳的最廣的,還是秘寶出世一說。
姒荼能明顯覺察到,現下的江湖雖不顯山露水,但私底下暗流湧動,秘寶一事已然成為了衆多知情者們公開的秘密。
但在那把火徹底點燃整個江湖前,還無人敢輕易挑破。
......
姒荼原本想着此地較為偏遠,估計得等上許久才能有消息。
沒想到當天夜裡,他就見到了白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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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風有些涼,他出門前還特意往身上裹了件厚實點的披風,免得一會兒着涼,又要被樓岸念叨。
姒荼跟着車馬行給的标識出了客棧,翻進了一處頗為雅緻的庭院裡。
剛踏進院中,竹林裡突然寒芒一閃,淩厲的劍氣直奔他命門而去。
姒荼側身,随即腳尖點地飛身後退,避開了這一劍。
見一擊不成,竹林中的男子繼續提劍攻了上來。
那人一襲青衫,與其周身儒雅氣質極不相符的,是其詭異迅疾、變化萬千的劍招。
白行川手中長劍疾出,劍尖靈活遊走,宛如靈蛇遊動,劍法十分兇殘,刺處的劍招一劍快似一劍。
姒荼在狀似密不透風的劍芒下遊走,無數次卡着極限避開他的劍招。
但姒荼人沒受傷,身上的衣袍可就不好說了。
隻聽“刺啦”一聲,他身上特意裹的那件披風被白行川劃出了一個口子,是徹底報廢了。
但盡管如此,白行川還帶着點越打越興奮的架勢,見刺不中姒荼,他的劍法愈加詭谲,甚至不惜轉走偏鋒。
姒荼感受着體力的漸漸流失,在心底暗歎了一口氣。
白瘋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早些年,白行川的商隊被仇家剿滅,他帶着重傷逃到魔教,遇上了他。
那時姒荼正困在後山試煉,煩悶至極,恰好遇上他遭難,順手便救下了。
這過了幾日,一來二去漸漸熟悉後,就成了彼此練武的靶子。
那時的兩人一個喪妻喪子,一個畫地為牢,皆是滿心悲涼。在山上比試就如今日這般,帶着必勝的殺意,招招不留絲毫情面,式式直奔對方命門。
兩人保持着一天幹四架,架架不留情的頻率,足足打了幾個月。
時日漸長,等白行川傷好要離開時,他們倒也成了關系不錯的好友。
......
但關系好也不能這麼整啊,姒荼感受着衣袍愈加破敗,心裡有些悲憤。
這他娘的是樓小岸特意去最好的成衣鋪子給他買的!
他娘的他還隻穿了這一次!!!
姒荼深吸一口氣,壓住想一掌劈了這人的沖動,知曉今日若不能利落地将這人制服,以這個武癡的性格打起來怕是要沒完沒了。
樓小岸還在客舍裡等他呢,鬼才要跟這人浪費時間。
姒荼眼神微凝,這些速度駭人的劍招在他視線捕捉下看到了了完整清晰的走勢。
他慢慢調動内力,将其彙聚在手上。
白行川又是一劍刺處,帶着煞氣的劍芒沖着姒荼的脖頸而去。
但他此次卻不躲不避,兩人眼神交錯,殺氣畢露。
電光火石間,隻聽嗡的一聲,那劍被修長的兩指穩穩夾住,震顫不止,而姒荼白皙如玉的手上卻不見半分傷痕。
白行川瞳孔微縮,欲将劍收回,卻已然來不及。
姒荼身形似鬼魅般移動,一眨眼就來到了白行川的身後,那把劍的劍尖,也随之抵在了白行川的咽喉。
勝負已定。
姒荼将手移開,立馬扶着竹子咳了個天昏地暗。
白行川手上的劍卻慢慢在咳嗽中碎成了湮粉。
白行川看着那邊柔弱到仿佛下一刻就要駕鶴西去的魔教教主沉默了。
随即,他眉頭一皺,走上前把住了姒荼的脈。
“你中了毒。”他有些疑惑,似乎極其不能理解誰還能給獨步天下的魔教教主下毒,還把人弄得如此虛弱。
“魔教出叛徒了?”他瞧着姒荼的臉色,心裡有了答案。
下一瞬,白行川擡腳便走:“我替你宰了他。”
“欸欸欸,别急啊。”
姒荼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拉住了他。
白行川回頭看着他:“所以你找金覺茗,是為了解毒?”
姒荼點頭剛要回答,懷裡就被丢進了一個匣子。
“金覺茗,給你。”
姒荼:“......”這人還真是一點沒變。
見這人送完藥後擡腳便準備離開,姒荼再次一把拉住了他。
姒荼點點頭,沖着白行川露出了一抹溫柔無害的笑。
“别急着走啊。”
“白兄啊,雖然你幫我找到了金覺茗,我十分感激,但,一碼歸一碼。”
在白行川疑惑的眼神中,姒荼牽起自己破破爛爛的袍角向他展示:
“如你所見,我的衣服被你砍壞了,賠錢吧,一口價,三百兩銀子。”
白行川用一種你是不是瘋了敢張口就要三百兩你怎麼不去搶的眼神看着他。
姒荼眉眼彎彎,指着衣袍便開始算賬:“我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的所有衣物都是我家相好親~自~上最好的成衣鋪子幫我定制的,單單隻是這份心意,便是黃白之物無可比拟的。”
“這面料,用的是上好的雲錦,這紋樣,請的是最好的繡娘繡的蘇繡,還有......”
白行川覺得今日許是流年不利撞了鬼,聽他一頓叨叨後額頭跳着疼。
見姒荼似乎還有長篇大論的打劫場面話沒有說完,他不再啰嗦,從懷裡掏出了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丢給他,運起輕功幾個騰躍就跑走了。
姒荼在他身後笑得歡天喜地,揮着手沖其背影喊道:“白兄慢走啊!”
“今後有機會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