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爹一死,趙明月就露出了真面目,對他這個弟弟連裝都不裝一下,整日裡就知道讨好池皇後。
堂堂一個公主,居然跟秦樓楚館裡的女人一樣賣笑,真是自甘堕落。
難道她們不知道,他馬上就要登基做皇帝了,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裡,該死!
更讓他生氣的是,今天早上,池皇後還派人來警告他,不許他下馬車。
這女人以為她是誰?憑什麼管他?
趙純本來沒打算聽她話,在百官說“恭迎新君”的時候,他就打算出去的。
可不知怎麼的,眼前忽然就浮現出李賢佑那雙血淋淋的眼睛,耳邊百官的呼聲也變成了李賢佑凄厲的慘叫,趙純頓時腿腳發軟,癱坐在馬車裡,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出去的好,池皇後這人太可怕了,要是真惹惱了她,她說不定會讓人割下他的舌頭剁下他的手指!
倒時候他既不出話又寫不出字,就無法完成李賢佑的遺願了。
太傅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是君子,不跟女人計較。
好在上天還是眷顧他的,馬車進城門前,居然叫他恰巧看見了李宰相,他當即呼喊出聲,讓李宰相進宮來找他。
現在想起來,趙純都忍不住誇自己機智。
隻是這李老頭也來得太慢了些,趙純原地轉圈都轉累了,索性找了把椅子坐下,把懷裡的诏書拿出來,又仔細看了一遍。
這是一封廢後诏書,上面還印着皇帝的印玺,赫然是皇帝被謀害的當天拟下的。
趙純動用他那為數不多的智商猜測,池皇後知道自己作惡多端,要是被廢了,下場肯定很凄慘。
所以,她在得知阿爹要廢她後,就派人把阿爹殺了,再栽贓到那些太監身上。
就算不是他想的這樣,可隻要把他這封诏書交給李宰相,李宰相就能号召群臣廢掉池皇後,讓她去給阿爹陪葬!
倒時候,他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當他的皇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砍誰腦袋就砍誰腦袋。
至于趙明月,看在她是他姐姐的份上,就留她一命,把她送給馬奴當老婆吧。
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
說不定,姐姐會哭着跪下來求他呢。
想到這裡,趙純忍不住咧嘴大笑起來,這可太讓人興奮了。
這時,一個小太監從殿外匆匆走進來,趙純立刻跳起來,沖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激動道:“是不是李宰相來了?”
小太監一愣,随即輕聲道:不,不是李宰相,是皇後殿下——”
“什麼,你說皇後那女人過來了?”趙純臉色刷地白了,轉身就要把手中的诏書藏起來,結果太慌張,一個踉跄就摔在了地上。
小太監忙道:“是皇後殿下派人來,請太子您過去清甯宮用晚膳。”
趙純聽了這話,臉都黑了,捂着砸扁的鼻子從地上爬起來,把诏書塞進懷裡,轉身一腳踢過去,“死閹人,你不早說!滾,滾出去,本太子沒心情吃飯!”
太監挨了一腳,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立刻屁滾尿流地爬了出去。
趙純心情煩躁,這李勉也太不像話了,居然敢讓他等這麼久,遲早把他貶去嶺南吃瘴氣。
他拿出懷裡的诏書,想先找個地方藏起來,要是真被池皇後發現就不妙了。
“太子,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不吃飯啊。”正要往寝殿裡走,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含着笑意的聲音。
他轉過身,看見來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腿腳開始發軟。
“阿,阿娘,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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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來晚了,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過了一個多時辰,李勉才進宮,呼吸略有些急促,躬身向坐在寝宮正中椅子上的趙純躬身行禮。
“無,無妨,”趙純咽了口口水,臉上神情怪異,“快給宰相大人賜座。”
話才落,太監搬來椅子,李勉撩開衣袍,坐了下來。
擡眼看向趙純,正要開口,忽然注意到他左臉上有塊淤青,驚訝道:“太子,你的臉是怎麼了?”
趙純驚慌捂臉,“這個,這個是我不小心摔的。”
李勉心裡想着别的事,并未起疑,隻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伺候太子的宮人也太粗心了!”
趙純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轉而問道:“李宰相,你怎麼來得這麼晚?我等你半天了。”語氣裡頗有些怨怼。
李勉變了臉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這個……”說來就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