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向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長桌上的同學已經停下交談,直直地盯着我。我被看得毛骨悚然,難得地主動開口:“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其中一個同學首先按捺不住開口:“中田你這是,談戀愛了?”
“哈?你想哪去了,隻是一個朋友而已。”其實也稱不上,算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頂多算熟人。
另一個同學接話:“我在第一聲鈴響時就注意到了,你臉上的表情先是着急混合着期待,看完一副拿你沒轍的無奈表情,最後鈴聲密集響起的時候則是手忙腳亂。一定是你女朋友想你了,在詢問你現在的位置和回去的時間,看你沒回複就感覺被忽視,于是使小性子來了出短信轟炸。”桌上其他人皆是點頭表示認同,連下村也不例外。
這是何等的名推理,一切合情合理卻又與實際狀況相差十萬八千裡,話說這位同學似乎姓毛利,真的不是某個名偵探的親戚嗎?
“首先,我沒在談戀愛;其次,對方是男的。”我用堅定的語氣回複道。
“涉谷區都通過了法案,這年頭大家都很包容。”還是那位觀察和腦補能力都一流的名偵探毛利同學:“放心吧中田,我們不會對你另眼相待的。”
“我放心個錘子。”心裡這麼想,嘴上還是繼續掙紮辯解;看桌上衆人的神情,我怕是沒辦法說服他們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真害人。為什麼隻相信我的後半句而不相信前半句,就不能颠倒一下嗎。
經曆了這段對話,我對這次聯誼越發感覺别扭。又熬了幾分鐘,我借口明天有事提前離席,衆人又是一陣對視,然後紛紛表示理解。我從他們的對視中仿佛能解讀出“看,中田要回去陪女朋友了。”“不是男朋友嗎?”“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要我說肯定是個嬌氣的小姑娘。”“為什麼不能是強氣禦姐。”“有道理,年上賽高!”
甩甩頭把這些幻覺驅散,出了餐館走在道路上,獨處令我開始自動回憶起了剛才的聚會,越想越覺得膈應,心中狂呼:“理查德,你誤我!”
同時不受控制地回憶起夢中發生在百貨商場的事件,那個售貨員絕對是誤解了“正義”和“理查德”,之後“理查德”那如同佛祖般大徹大悟的表情,我覺得放到我臉上也十分地契合我當前的心境,也許夢中的“理查德”在當時也是充滿尴尬和渴望自閉。
“難道這就是報應不爽,可是“正義”的鍋為什麼是我來背,難道就憑我們同名同姓。“心中漫無邊際地想着,未曾看路的我腳下踢到了某物,要不是及時抓住電線杆差點被絆倒。
定睛一看,好家夥,垃圾堆中躺着一個男子,我趕忙蹲下查看其狀況,發現其還有氣,連忙高呼:“名字,年齡”,斷斷續續的模糊聲音傳來:“高槻...智...27歲。”向四周喊了一聲叫救護車,眼光撇到男子胸前紫水晶吊墜,結合剛剛聽到的名字高槻,心裡明了對方的身份。
夢中的高槻先生隻是喝醉了倒在路邊被“正義”送去了醫院,我可不敢保證現實中的高槻先生也是如此,但我畢竟不是醫生,隻能模仿電視裡的醫生高聲呼喊患者名字,命令其保持清醒,真正的處理還是需要等救護車和醫生。之後高槻先生的意識開始模糊,隻是時不時重複一個字:望。
救護車來了後我也跟着去了醫院,一番折騰後醫生判斷高槻先生喝醉了同時有輕微擦傷,處理了之後就轉到普通病房修養。
我則是坐在走廊的長凳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方面末班車已經過了,另一方面我在醫院也沒什麼可以做的。我想要如夢中的“正義”那樣給“理查德”打電話,看看時間還是發了條短信:“我撿到了喝醉的高槻先生,他在xxx醫院的xxx号病房,探望時間是...”
發送完鬼使神差地我又補充了一條:“我現在也在xxx醫院,今晚我會在這過夜。”收起手機後,我也不顧形象地躺在醫院等候區的長條沙發上閉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