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感覺一陣無奈,對于裕美的跳脫感到束手無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于是便低頭專心吃飯,用行動表示拒絕溝通。
突然間,我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是我給理查德設定的特殊鈴聲,我趕忙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查看理查德發的短信。
出乎意料,這封短信是關于小野寺先生,小野寺先生委托給理查德的鑽戒翻新已經完成,小野寺先生已經預約了明天到Etranger驗收,同時,小野寺先生希望我能夠到場,和他一起見證翻新後的鑽石。
兩周前的咖啡廳,小野寺先生給了我名片,但是我之後未曾主動聯系過,因此小野寺先生沒有我的聯系方式,于是通過理查德來向我發出邀請,這就有了這封來自理查德的短信。
我剛剛才想明白前因後果,短信狂魔又對我發起了轟炸,“某人明天有空嗎?”“回複呢?”“太慢了!”這些信息不停地跳出,搞得我的手機發出一連串提示音。
熟悉的腎上腺素飙升之感又充斥全身,我趕緊打字回複“明天一定準時到場”,短信狂魔這才大發慈悲地放過我,使得我不由地長舒一口氣,終于清靜了。
“正義,是有什麼要緊事嗎?有什麼需要媽媽幫忙的?”坐在我對面的裕美此時也是放下了碗筷,擔心地看着我。
我聽到這裡自然知道裕美誤會了,于是趕緊開口解釋:“是我朋友給我發的短信,約我明天見面;這位就這點不好,不立刻回複就會遭到短信轟炸,就像剛才那樣。”
聽到我的話,裕美看上去也是松了口氣:“吓死我了,手機一直響鈴不斷,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是你剛才說的下村同學,還是…”裕美對我調侃道:”還是某個長相出衆、熱情開朗的谷本同學,小姑娘還會耍小性子,我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别讓理查德聽到你這話,會耍小性子的不一定是小姑娘,還可能是王子殿下。
“裕美你誤會了,給我發短信的既不是下村也不是谷本同學,是一位理查德先生。”
“外國人?你們學校還有外國交換生啊…不對,你叫他先生,他是你們大學的老師?”
“他要是我們大學的老師,明年來自女生的入學申請怕是要破紀錄。理查德是一家寶石店的店主,我去過一次他的寶石店,之後又在其他場合見了幾次,便也熟悉了起來,如今也算是個朋友。”
裕美聞言顯得更加地疑惑:“你去寶石店做什麼?從小到大你對這種東西都不感興趣…等等,你剛才說谷本同學喜歡寶石,你是為了用寶石吸引那個女生的注意,才會特地去寶石店挑選寶石。”說到最後裕美語氣變得十分激動。
這種合情合理又不符合真相的推理,裕美你和毛利同學肯定有共同話題。
我一臉頭疼地扶額:“你怎麼就三句不離谷本同學,當時我和谷本同學還不熟悉。我偶爾會為了完成大學的作業去做實地考察,比如,上周四我為了完成以鑽石的市場營銷和銷售為題的報告,還特地跑了趟大學附近的寶石商場;谷本同學和理查德也給我的那篇報告幫了不少忙,我很感激他們。”
夢境的事我不打算告訴裕美,對于了解我的裕美,我沒法使用應對下村的那套對寶石感興趣的說辭,我也不想對家人說謊,隻好用部分事實誤導裕美。
裕美聞言不出所料地被我誤導:“原來如此,是去寶石店做實地考察的時候認識了那位理查德先生。但是你學的是經濟學又不是寶石學,幹嘛三番兩次選擇跟寶石有關的課題,果然還是因為某個喜歡寶石的谷本同學吧,找個理由一起讨論寶石什麼的,借此拉近關系。”
有可能的話我甯願和谷本同學談論除了寶石以外的任何話題,不過那不現實。
此時我也看明白,裕美是鐵了心認定我喜歡谷本同學,或者說單方面地期望我和谷本同學走到一起。
“總之,如果我和谷本同學有了進展,比如确定男女朋友關系什麼的,我一定把她帶回來吃頓飯。”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沒有這麼做,那就是我和谷本同學沒有走到一起。
之後我們吃完飯,我去廚房洗碗,讓裕美去客廳休息。
“蔬菜和肉類在冰箱裡,我先回去了。”此時我站在玄關正要換鞋離開。
“哎,不在家裡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嗎?”裕美聞言從客廳走了出來。
“不了,明天中午答應了和理查德見面,從我租住的公寓前往銀座我可以多睡一會兒,晚一點再出門。”
“剛才的短信嗎?我明白了。”
“請一定要按時吃飯,不要老是吃速食食品,有空我會再回來看你。”說罷我打開門就要離開。
“正義!”此時裕美忽然叫住我。
我回頭看向裕美,不知道她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媽媽今天很高興,正義你到了新的地方後能交到新朋友,下村同學、谷本同學還有理查德先生,有機會的話都可以帶回家來吃頓飯;媽媽我想感謝他們照顧我這個孤僻的傻兒子。”
這一刻,裕美身上一直以來的堅毅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的氣場,與她臉上此時恬靜的笑容相得益彰,完全不似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
“有機會的話,會的,裕美…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