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推開房間門,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大廳,裝修得卻十分簡潔,中間擺放着數個沙發圍繞着一張茶幾。
“我們不去廚房嗎?”我一邊端詳着大廳一邊問道,我還記得今天來拜訪是有正事,如果教别人做皇家奶茶能算做正事。
“不用着急,正義君你一路趕來應該也累了,不如坐下來休息一下。”
晶子走到作為主位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然後繼續開口道:“我早就想坐在這個位置上了,每次都是父親坐在這裡接待他的學生或者同僚,時不時做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我早就想試試這種感覺。”
…不要說得好像你要謀權篡位啊!
“你高興就好。”我有氣無力地評論道,随即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側面對着坐在主位上的晶子。
“茶還是咖啡?”晶子頗有主人風範的開口詢問道。
“咖啡吧,待會兒有的是機會喝茶。”
“說得也對。”晶子點頭贊同道,然後拿起旁邊的内線電話說了幾句。
“你說的驚喜就是門口那一幕歡迎儀式?”我在晶子放下電話後開口問道。
“算是驚喜的一部分吧,我真正想給你看的東西還在後頭。”
“沒必要為我搞得這麼麻煩,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值得他們這麼興師動衆。”
“正義君在我心中可遠遠比那些大人物更加重要;況且,我難得帶朋友回家,正義君又是第一次來拜訪,我自然是一定要給正義君留個深刻的印象。”
“這個印象确實是夠深刻,我想自己短時間内是忘不掉剛才那個場面;話說回來,你平時都不怎麼帶朋友回家嗎?”我不由地好奇詢問道。
“嗯,怎麼說呢?上次我帶朋友回來還是中學畢業前,亞貴那時候還沒去片浦芭蕾舞學校,我有時會帶亞貴回來玩。”
“就這樣?其他人呢?比如你們教育系的同學,還有礦物岩石同好會的其他成員,你都沒有帶他們回家玩。”
“聽你這麼一說,确實是這樣;好奇怪哦,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帶他們回來玩,這是為什麼呢?”晶子疑惑地自問道,看上去像是遇到了個解不出的難題。
難怪夢中的穗村先生評論晶子:對所有人際關系都表現得很淡漠,一般的待人處事還可以,但絕不會和别人深入交往。同樣的評論完全可以套用在我眼前正在疑惑的晶子。
此時,房間門處響起敲門聲,晶子高聲回複:進來。
一位穿着女仆裝的成熟女性端着托盤走進客廳,托盤上放着一個咖啡壺和兩個咖啡杯。
女仆小姐兩隻手都舉着托盤,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打開房間門,莫非她還有一隻手端穩托盤的絕活?
事實上,她還真有這能耐,女仆小姐先是走到沙發邊略微鞠躬,然後一隻手穩穩地端着托盤,另一隻手動作娴熟地把咖啡壺和咖啡杯放到茶幾上。
“這位是女仆玉山小姐。”晶子對着我介紹道。
“我是中田。”我對着女仆小姐點頭招呼道。
“我是玉山。”女仆小姐同樣對我點頭招呼,然後便不再出聲,看上去也是個話少的人。
“沒什麼其他事了,玉山小姐。”晶子開口道。
玉山小姐又是一個鞠躬,然後帶着空托盤輕手輕腳卻又迅速地離開,期間甚至沒有轉身背對着我們,直接後退到房間門處後開門走出大廳。
玉山小姐離開後,我忍不住問道:“家裡有這麼多人,你平時在家都不會覺得拘謹嗎?”
“不會,大家都對我很好,我也很習慣他們的存在。”
這可真是千金大小姐會有的觀點,我恐怕一輩子都習慣不了被仆人環繞的上流生活。
畢竟,我和那些服務别人的仆從才是同一個階級。
晶子想要伸手去拿咖啡壺,我更快一步地握住咖啡壺的壺柄,并對着晶子說道:“我來吧。”
言罷,我先給晶子面前咖啡杯倒上咖啡,然後才給我自己倒上咖啡。
“正義君還是老樣子的紳士體貼。”晶子笑着打趣道,端起咖啡杯小茗了一口。
“在日本給别人倒酒不是很正常,給别人倒咖啡或者倒茶也差不多是基于同樣的禮貌。”我随口答複道,同樣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溫度正合适,一點都不燙嘴。
“那麼,把甜點讓給我也算是禮貌嗎?我可沒怎麼見過這種情況,除了我母親有時候會把不喜歡吃的配菜讓給我父親,父親這時候就會很默契地幫忙解決,畢竟他們都不喜歡浪費食物。”
“我覺得他們兩個是在秀恩愛。”我一不留神就直接說出心裡話,說完立刻就後悔了。
“我也這麼覺得。”晶子面上毫無異色地點頭認同,然後又語氣随意地補充道:“所以,一開始我還有點不适應正義君把甜點讓給我,還會想要嘗試推辭一番,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已經習慣,真是不可思議。”
“…那個,晶子,你之前好像說有什麼東西想要展示給我?”我轉移話題道。
“對哦,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回事,我每次和正義君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會不知不覺地忘掉其他事,這可真是傷腦筋。”
晶子用半開玩笑半是抱怨的口吻道:“一定是因為正義君太有吸引力,我不知不覺地就會被你吸引。”
我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再次拿起咖啡杯,垂眸盯着杯中的液體來掩飾我此時的神情。
谷本同學,你沒藥救了。
我此時已經懶得繼續糾正,感覺就像是經曆了一整個療程的暴露療法,對于這種刺激已經脫敏,通俗來說就是已經習慣。
在我心裡腹诽的時候,晶子已經喝完咖啡起身,準備帶我去看她想展示的東西。
見狀我也喝完杯中的咖啡,随即起身跟着晶子一起離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