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此時的理查德兩眼放空,眼神根本沒有聚焦,完全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多半是根本沒在注意我。
我還真是媚眼抛給瞎子看,心裡暗自腹诽。
咔哒,大門處傳來聲響。
回頭看向大門處,大門由内打開,走出一位四十左右的成熟女性,看上去充滿知性美,發型着裝皆是幹淨整潔,姿态十分大方得體,第一眼看過去便讓人心生親近。
“您好,我是中田,之前通過電話,冒昧上門叨擾,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對方開口以前率先鞠躬道歉,針對如此局促地預約時間,還有挑三揀四地選擇周四。
“不,沒關系,聽說是很要緊的事,看在晴子教授的面子上,不知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智惠子女士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态度十分冷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其實,有個人想要見你,嗯?”
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剛好擋住了理查德,智惠子女士的視角看不見我身後的理查德,因為我夾在兩人中間。
連忙向着旁邊走出幾步。
“唔,你是?凱瑟琳...啊,不對,你是理查德少爺?”智惠子女士驚呼道,臉上冷淡的表情瞬間轉化為驚愕,右手不自覺地掩唇,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智惠子,真是好久不見。”理查德禮貌地招呼道,同時對着眼前多年未見的家庭教師鞠躬,展示出了十足的尊敬,完全不在意自己差點被錯認成凱瑟琳夫人。
“這可真是,如夢幻一般的場面。”智惠子女士上前幾步,仔細上下打量面前的高挑男性,語帶感慨地寒暄道:“少爺都已經比我還高,上次見面的時候...”
說到這裡,智惠子女士忽然頓住,似乎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說下去,重提當年的往事。
理查德的神色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隻是很好就被他掩蓋下去,如果不是因為足夠了解,我可能也會忽略那一刹那的微表情。
“我就不打擾你們感人的師生重逢,這裡應該沒我什麼事,我過會兒再回來。”還是我出聲打破此時有些許凝固的氛圍。
二人同時看向我,理查德率先開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話雖然有些沒頭沒尾,神奇的是,我似乎領悟到這話裡的含義,這話問的是當年那件事的真相。
你為什麼不去問眼前的當事人?你在擔心從智惠子女士那裡得不到答案,或者說你不忍心逼問她講述不想說的事,所以選擇逼問我?
搖頭,沉默不語。
唯獨這件事,最好還是智惠子女士親口交代當年的真相,理查德的心結才有可能解開,這個真相不應該由我揭露。
“我過會兒再回來,你們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我這個外人不便參與。”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慢着,你是少爺的朋友嗎?”智惠子女士忽然出聲詢問道。
停下離去的步伐,轉身回望面前的師生二人,對着智惠子女士答道:“算是吧。”
“既然是少爺的朋友,那也一起進來吧,有些事,是該有些了結。“智惠子女士先是看着我如此說道,然後又轉頭看向理查德,不過依舊是在跟我對話:“理查德少爺應該也想讓你在場。”
這話可真是毫無依據,不過眼見理查德沒有表示反對,似乎并不在意有人插足這對師生回憶往昔的對話。
畢竟,這段回憶實在沒我什麼事,我這個外人在場隻會影響他們的交流,很多話可能不好當着我面直說。
不過,兩人既然一個出言挽留,一個沒有意見,我也沒必要堅持避嫌,有個地方坐着總也好過四處晃悠地打發時間。
于是,我們三人走進智惠子女士的住所,這是一個傳統日式宅邸,大門到屋子中間鋪着一條石闆路,小路兩邊是修剪整齊的草地和樹木,還有些許五顔六色的花朵盆栽,總體來說十分賞心悅目,主人家想必是十分風雅。
進入屋内,智惠子女士給我們遞上早就備好的綠茶和茶點,剛好就是三人份,可能以為晴子女士也會跟來,所以多準備了一人份,如今倒也是派上用場,看得出來智惠子女士做事相當細緻入微。
“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坐在這裡和您一起品味茶點,很難想象這是現實。”理查德對着智惠子女士小聲感慨道。
“是啊,我可真是吓了一跳,在家門口忽然見到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智惠子女士假裝埋怨道。
“那可真是對不起。”理查德順勢緻歉道。
“哎!開玩笑的,少爺可真是變得不可愛。”智惠子女士邊說邊輕笑着擺手。
...感覺自己真的好多餘,完全插不進這兩人的交流。
如此便也隻得來個眼觀鼻鼻觀心,專心品茶,好像真的愛茶人士一般實踐茶道。
“正義,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理查德轉頭對我問道。
“嗯?哦,我找熟人要到智惠子女士的聯系方式,通過電話預約今日上門拜訪。”
“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一開始還以為遇到詐騙電話,這種事最近偶有發生。”智惠子女士對我解釋道。
點頭表示理解,同時嘗試進入正題,假裝不知情地說道:“那個,當年的事究竟是什麼?我們的理查德先生,為了這個答案,可是不遠萬裡地從英國來到日本。”
聞言,智惠子小姐面露愧疚之色,理查德見此趕忙澄清:“不是,我在日本經營一家寶石店,因此才會來到日本。”
頓了頓,理查德又有些急切地補充道:“當然,我來日本也是希望找到智惠子,問清當年的真相。”
難得見到理查德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智惠子女士看得也是一陣低笑,似乎也在感慨理查德這副少有的慌張模樣。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言罷,智惠子女士起身前往裡屋,留下我和理查德繼續坐在客廳。